吴渊此言在稍显静寂的宫殿内颇为响亮!    敬王夫妇略有所思的对视一眼,而永熙帝则意味不明看向那位站在小丫头身边的素衣少年。    听到此话,有的大臣甚至翻洒了杯中酒水,忍不住“咳嗽”一声,吴渊觉得她身后的私语更密了!    持有音伏令者,相当于获得帝王的许诺,达到愿望。其他人不知,吴渊可清楚,音伏令的持有人表面是知音阁所有者,实际获得批准的还是这个天下之主的永熙帝,要不然为何二十多年来未出现第二位音伏令获得者?这天下诸事谁比帝王更容易许诺做到?    吴渊感知身边之人暗中的审视,压下心中的疑虑,等着圣上的决定!    “哈哈……好一个侯府丫头,不要官名利禄,要音伏令,朕岂能如此小气!”    “易爱卿,这小丫头的音伏令可就由你这个知音阁所有者给了!”    “微臣遵旨。”    此话更在众臣间掀起波澜,他们望一望敬王夫妇,又瞧瞧那个俯首听命的素衣少年,疑问什么时候知音阁成为怀王的所有了。    “臣女谢陛下成全!”    ****    一个时辰后,宫宴散尽,众臣归家。在步行走出乾廷门的这一段路上,更多人向大伯吴迭问好,称赞着他有个好侄女。    几位千金也打探着她的名字、性情、喜好。    祖母也难得的有精神,与众女眷长辈搭话聊天。好在时候已晚,他们到宫门口需上马车出皇城,吴渊等人才得以摆脱。    夜晚的街道满是静谧,只偶尔听到远处一两个食摊的热闹声,马车里姐妹三人各自沉默,一时只剩马车走在青石板上发出辘辘声与马蹄的踏踏声。    吴悠从上车后,就用她那双渴望的杏眼注目着她,当马车拐了个弯,离侯府只有一条街道时,她终于说出口:    “渊姐姐,你的音伏令能不能……能不能……”    “吴悠!”吴琪语气充满严厉,直接叫出她的名字,阻止她说出过分的要求!    后者听出姐姐口中的责怪,眼神里充满失望。    “可以!”吴渊拉住吴琪的衣摆安抚对方,直接对吴悠应承。    吴渊望着对面坐着的吴悠,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在我得到音伏令后,给你看看、瞧一下它的模样,是吧?”    后者听言,忙不迭地点头,证明她说的不错。    吴琪明白吴渊的意思,观察吴悠表情,便知自己误会了她,立即道歉:“姐姐错怪了你,不该不信你!”    吴悠终于重展笑颜,委屈地对她抱怨:“姐姐,你真是的,我就算再怎么想要音伏令,怎么能要渊姐姐的,那可是圣上亲赐的,我只是想提前过一下眼瘾而已!”总有一天,她会得到的!    三姐妹经此插曲,心情放松了许多,到家的时候心情已恢复了平静。    不一会就靠近了侯府门前。    几只灯笼照亮了府门前的路,只见伯母爹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都大门前等着,看见马车的影子,立即对门的前堂通知着主子们,老祖宗回来了!    进入侯府才发现,大家都在等着,连弟弟阿适都一脸追寻着大门方向的动静,至此还未休息!    他看见吴渊等人出现在侯府门前,惊喜叫着:“祖母!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祖母由吴皓搀扶着走到属于侯府最前的会客厅“明源”堂台阶前,见自家儿媳孙儿都在堂前等着,不由操心:“怎么在这等着,天晚了,风凉……”    “母亲放心吧,儿媳们没等多久,看着时辰呢,刚不到一刻,您就来了!”    “好……”老太太握住两儿媳稍凉的手腕,摸摸阿适头顶,向后吩咐两个儿子:“时候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是,母亲!”    将祖母送到梧桐院,儿媳安置了老太休息,子孙几个拜别而去。    吴逸夫妇与吴渊顺路走回苍云院,也不细问今日宫宴情景,便打发了丫鬟伺候吴渊回玲珑院。    吴渊回院更衣洗漱后,也没精力在书房练字,直接回房安睡!    ***    宫中,怀王献上的“风吟屏”此时已安置在了皇后寝宫,永熙帝了无睡意,不断地拨弄,又看了一遍画中之景。    皇后娘娘此时已更衣洗漱结束,身着中衣,同永熙帝一起看了一次,便预备把屏风架上画纸和上。    “哎……?”永熙帝阻挠。    “陛下,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永熙帝瞥一眼滴漏,眼神重新聚集在画上,漫不经心地回应:“时间还早呢,让我再看一会……”    “陛下……该就寝了”轻柔的声音没有得到对方的回答,于是语气一转:“嗯?陛下……覃……!”    永熙帝一听皇后情绪不对,忙转移视线,主动向床榻而去:“好……好……听皇后的!”    “回来!”皇后娘娘叫住皇帝。    又怎么了?永熙帝虽如此想还是毫无怨言地回转。    “陛下尚未更衣呢!”皇后娘娘嗔怪着向前为永熙帝解带宽衣……    片刻后,帝后二人说起大殿上的场景,“今日阿蒙送的礼物倒是有趣!”    “是不错,难为他一片心意!”    永熙帝不由回忆起祺昭仪的言语,肯定道:“祺昭仪还是对阿蒙与憬儿几年前的事耿耿于怀啊!”    皇后闻言戳穿他:“谁叫你当初多事,她心思本就重,让她这么多年放不下!”    “等她自己想开罢,如今阿蒙在殿上引起了众位千金的注意力,该不愁没人选了吧?”    “我看阿蒙行事自有章程,不需你操心!”    永熙帝叫着皇后的小名,感叹道:“岁月不饶人啊!珺如对众女郎有何感想,可是对怡儿的婚事有目标了?”    “怎么?你还想要个年轻的妃子体验一下?”皇后故意刺他。    “你呀,我和你说正事儿呢……”永熙帝郑重道。    “谅你也不敢……今日倒是有几个闺秀不错的,特别是侯府三个千金样貌体态不错,不过其中一位貌似是庶女,还有袁尚书的千金也颇有真性情……还有……”她一连说起几个自认为不错的人选,总结自己的发现:“不过我瞧着那个“小丫头”倒是与阿蒙好似有些渊源……倒不适合怡儿!”    “那个丫头是不错,身份还不够,虽是侯府千金,但自从吴爱卿昏迷后,那吴迭只够守成,宣武侯气势不足,哪配的上阿蒙!”    “你好意思提,据我所知,宣武侯昏迷可有你一份功劳……”    “皇后打住……打住,朕不是无心的嘛!”永熙帝无意识摸摸自己耳朵,看着她辩解道。    “算了,本宫不与你争了,怡儿的王妃我再看看……”    ****    祺华宫内,祺昭仪又摔碎了一只茶杯。怀王在宫宴上大出风头,对她而言,就是与她作对!    还有那个不知所谓的丫头,此次又坏事,祺昭仪心中想到多年前之事,心中的恨意更甚!    ***    而覃岳世子与怡王在宫宴结束后就对“风吟屏”引起浓厚的兴趣,不断希望怀王身旁的青袍少年为他们制作一个,后者无法沟通、侵扰不了,烦的当然是怀王了!    “阿蒙,你就吩咐这个画师为本世子做一个吧,他好像只听你的……”    “易大哥,不要落下我……”    “阿蒙……”    “易大哥!”    “阿蒙……”    “世子、殿下,时候不早了,该回府休息了……”怀王说完,向后同行的太子、憬王二人作揖就撇开唠叨的两人向前而去。    眼看怀王上轿出了宫,进入马车要转向回敬王府,怡王只得作罢,打算来日再说……    而覃岳世子与怀王同路,向身后二人作揖拜别匆忙追赶上前者的步伐,一时附近安静得只有不住叫唤“阿蒙”的恳求声……    太子与憬王相视一笑,摇头,相互作别而去!    第二天,属于寒衣节的休假日,吴渊不用去学堂,早起便去梧桐院请安。    吴渊到时,全家人都齐了,连弟弟阿适都乖乖地坐在父母身前,看到她出现,高兴地挥手……    所以,她又是最后一个到?!    看来以后她真的要起早点了,很尴尬好么……她觉得有点丢人了!    吴渊照例问安,坐于父母身侧之位。  祖母比往日精神多了,她端起贴身嬷嬷苏婆奉上的茶喝了一口,发话道:“昨日宫宴上,渊丫头得了圣上的旨意,将要在皇城入职了,她年纪小,你们父子俩虽与她不是同一个部的,但也在一个皇城里,要照应一下自家晚辈!”  后几句显然是对大伯与堂哥说的。    “母亲放心,儿子晓得道理!”    “孙儿,谨听祖母之言。”    听了他们应答,霍老太太继续道:“渊丫头在圣上面前得了一个许诺,那是她自己求来的,你们要知道分寸,不要妄想!”    “祖母严重了,是孙女……”    “我话你听着,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渊丫头你没要金银珠宝、封号位分最好不过,没看怀王殿下,什么都没要,你不能越过他去!但什么都不要那是虚的,你要的是私人的,但把我们宣武侯府的名打出去了!”    霍老太太端起茶杯,随后向吴迭吩咐:“待会做好接旨的准备,时辰也差不多了,下午必有人上门,不管他们是什么心思,好好接待,礼收了也要同份量的送回去!”    “儿子听母亲的!”    祖母所言不差,滴漏刚到巳时刻度,门房就报圣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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