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京兆府便开堂公审了恭亲王府与莫家小儿夭折一案。

那四里八乡听着京兆府里头公审案子,喜欢瞧热闹的都来了,把个公堂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好在有衙役把持,不然便要把这公堂给挤塌了。

因着那莫侍郎与刘涵姣算是苦主,宗亲王府又是被告,公堂两边便皆安排了大方椅,待那莫侍郎与刘涵姣以及宗亲王与王妃到来,与郑大人各自行礼,便安两边坐下。

刘涵姣一见宗亲王妃,双眼宛如要冒出火来,要不是莫侍郎在旁轻声劝慰,那刘涵姣说不得就要上去抓花人家的脸,宗亲王妃却是仿佛没有见到对面两人般,嘴角隐隐带着一丝嘲讽,与宗亲王端坐一旁,一言不发。

郑大人拍了惊堂木,先叫衙役将那日在宗亲王府门前哭丧的一众人等拉将出来,本还空空荡荡地公堂里,一时变得熙熙攘攘起来。

郑大人着人将那赖三提到前头,说道:“底下是否赖三?”

那赖三磕头跪倒,口中说道:“草民正是赖三。”

郑大人说道:“赖三,你且与那日在宗亲王府门前搭设灵堂,哭丧扰民的事体与本官说来。”

赖三说道:“回大人,小的是莫侍郎府上小厮,我家小少爷被那琉璃坊一盏花灯砸死,小的实在不服,可那宗亲王府势大,只好想了这法子,还请大人与我莫家与我小少爷做主。”

郑大人一拍惊堂木,呵斥道:“尔等口口声声说是琉璃坊花灯砸死了贵府少爷,可有人证?可有物证?”

这时刘涵姣在一旁冷笑一声,插嘴说道:“郑大人好大的官威,上来就要人证物证,可大人为何不说,若我衡哥儿不是琉璃坊花灯砸的,她琉璃坊可有人证物证?”

郑大人面色一沉,心中暗忖这莫家夫人当真好生无礼,公堂之上也敢随意说话,只是今日之事已有计划,便也不多话,接了话头道:“当日有数人皆看到了贵府少爷是强行要去摘那花灯,不慎才被那花灯砸了头,与琉璃坊无涉。”

刘涵姣冷冷一笑,说道:“大人说的数人,那人何在?”

郑大人也不含糊,拍了惊堂木道:“请杜家杜羡文上堂。”

莫侍郎与刘涵姣均未曾想到这郑大人还真能找到人证,当下均有些怔楞。只见外头走进一个头戴纶巾,身材颀长,身穿月色长袍的翩翩公子迈步走入公堂,躬身作揖后站立一旁。今日杜羡文并未穿金吾卫禁服,倒是少了一些威武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郑大人开口问道:“堂下可是杜家杜羡文?”

杜羡文躬身说道:“正是在下。”

郑大人说道:“中元节那日汝可是亲眼所见那莫家少爷被琉璃花灯砸到之事?”

杜羡文郑重说道:“正是。”

郑大人说道:“你且将那日情景详细分说明白,不得有半字虚言。”

杜羡文应了,慢慢将那日所见一五一十述说清楚,只说那莫家少爷哭嚷着要那盏蛟龙出海花灯,但那琉璃坊说了,此灯只为观赏,并不出卖,那莫家少爷不依,强行去摘,不想那花灯被拉之后掉落,砸在了莫家少爷头上。

杜羡文说得清楚,堂中众人自也听得明白,那宗亲王与王妃面色沉静,只那莫侍郎与刘涵姣面色青白变幻,心下早惊怒交加。这莫家少爷如何出事,自有那日下人回来之后一一禀报,可那是自家嫡子,自小千疼万宠,区区一盏花灯那琉璃坊也是如此吝啬,以致自家娇儿命丧黄泉,自然这琉璃坊休想脱掉干系。

刘涵姣不待杜羡文说完,这里已经艾艾哭泣起来,说道:“那琉璃坊若是将那花灯扎牢绑紧,何至于便这样容易掉落,害了我儿性命。”

郑大人皱眉,心里头已十分不虞,只强压了火气说道:“那琉璃坊已事先声明,这花灯只看不卖,是贵府少爷强行摘取,与人无尤。”

刘涵姣面色陡变,厉声说道:“郑大人这是强行要包庇这宗亲王府了?”

这话是直接将宗亲王府给拉进来了,宗亲王妃本非好性,能忍至此时已是因着早先宗亲王嘱咐过一番,这会子再也忍耐不住,冷笑说道:“莫夫人这是定要将脏水泼我宗亲王府头上了?”

刘涵姣面露狰狞,说道:“你家害了我儿性命,便要血债血偿。”

宗亲王此时也忍不住皱眉,说道:“莫夫人慎言。”

莫仲此时开口说道:“宗亲王当查我夫人失子之痛,岂可出言斥责?”

宗亲王面露冷色,说道:“莫大人当整肃内宅,这般出言无状之妇人,可不是要堕了官家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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