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叶是什么时候识字的？
他羞涩地颔首，道：“我识字不多，看些简单的。”
阿旧心疼地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小苏叶很棒呢，是谁教你识字的？”
她拿起他看的书，翻了翻，确实是简单的话本，主要是讲些奇人异事，用来打发时间刚好。
小苏叶的目光黯淡几分，手指抓着被角，关节泛白。
“怎么了？”阿旧马上察觉出他的异样，皱着眉，轻声问。
“在洞里，那个人……他教我的。”小苏叶眨了眨眼睛，泪水汹涌而下，“没人陪他说话，他……他就逼着我和他说，他知道我不识字，就天天教我。他……不发疯的时候，是个好人。”
阿旧掏出手帕，擦去他的泪水，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抚。
这么多天来，小苏叶一直对柳琦笙闭口不提，阿旧当他是害怕回忆，没想到，还有更深的原因。
“他看的书很奇怪，里面画了好多虫子，有时候……有时候，他不知道从哪儿抓来那些虫子，放到……放到死人身上。”小苏叶怕是压抑久了，这会儿话匣子一打开，竟有点刹不住，“那些死人全活了……他会跟那些人玩。”
小苏叶浑身颤抖，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思绪完全被带回洞里，恐惧抓住阿旧的手，眼泪不可抑制地流出来。
“小苏叶”阿旧喊了一声，想要把他从回忆中解救出来。
他只是愣愣地看阿旧一眼，又继续说：“可他们不会说话，他没杀我，只想留我跟他说话。我拼命地找话题……我……我害怕……”
“小苏叶，没事，没事啦！”阿旧紧紧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坏人捉住了，没事！”
或许是阿旧的话起了作用，他渐渐冷静下来，小手揉了揉眼睛，吸吸鼻子，抬起头，眨眨红肿的眼睛，喃喃道：“对不起……”
阿旧的目光放在他缠着厚厚的纱布的脚上，道：“等伤好了，姐姐给你找一个夫子，让他教你识字。”
她这样说着，是为安小苏叶的心，至于找夫子之事，她只能去求穆泽瑜。
小苏叶被害成这副模样，她与穆泽瑜都有间接的关系，她必须竭尽所能，给他最好的生活。
“阿旧，殿下……殿下找你。”凝儿一进门，就见二人红着眼睛，一阵心酸之后，才记起自己的目的。
阿旧见她欲言又止，应该又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小苏叶的面前说，便让他躺下歇着，起身和凝儿到了门口。
“怎么了？”
“殿下受伤了，我赶紧过来通知你。”
阿旧的心咯噔一下，涌起一阵阵不安，也没有问伤地如何，嘱咐道：“你帮我照顾好小苏叶。”
话落，她拔腿就跑回去。
她心里着急，没有注意身后一瘸一拐走出来的少年，只听他低声说道：“姐姐，你变了，你忘了哥哥了么？”
“瞎说什么呢？赶紧回床上去，这伤口都裂开了。”凝儿看到他跑下来，担心地过去扶住他，一边带他回床上，一边念叨，“别再让阿旧担心了……”
少年低着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把消息压下，别让阿旧知道。”
阿旧刚来到房间门口，就听到穆泽瑜低沉的声音传来，心中的着急变成怒气，咬咬牙，索性不急着进去，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
“你对她倒是呵护备至。”白珣冷嘲一声。
“换成青翎，你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唔”
“如何？还痛？”
阿旧听到他的痛呼声，直接推开门，只见穆泽瑜半脱着上衣，露出右半边肩膀。
肩膀上的皮肤浮现一片不均匀的紫黑色，有几个地方长了类似水泡的东西，里面注满乌黑的血水，大夫正执一根尖细的银针，逐个刺破那些东西，血水顺着肩膀流到胸膛前。
“阿旧。”他抬起头，正好对上阿旧隐着怒气的眼神，只得舔舔唇，装傻一般地笑了一声。
她没有应他，脚步虚浮地走过去，定睛看着他的肩膀。
“小事，我百毒不侵。”他还在试图安慰。
阿旧剜了他一眼，让大夫继续，又转头，红着眼圈问他：“怎么回事？”
他昨晚彻夜未归，今早便弄得这般模样归来，叫她如何安心？
“这是蛊毒。”回答她的，是一旁的白珣，“这些日子京城不太平，我们昨晚出去夜巡，遇到一批死士。”
“死士？”阿旧想起凝儿说的活尸，难道与打伤穆泽瑜的死士是同一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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