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子进来通禀道:“娘娘,顺贵人来了。”

阿木尔叹息道:“云板前脚刚息,茲婳后脚便来拜访,看来这故去之人与本宫关系匪浅啊。”

茲婳在正殿里来回踱步着,脸上满写的痛惜之色,她耳边的银铛垂玉耳环“叮叮”做响,那声音宛如塔檐上的风铃。

阿木尔神色紧张的走进正殿道:“妹妹,方才报的何人之丧?”

茲婳给阿木尔行了个曲膝礼,难过的说道:“静姐姐,合兴公主殁了。”

阿木尔不觉变了脸色,眼睛瞪得溜圆:“本宫原以为是贵妃生产不顺,没想到殁的却是二公主!合兴虽然身负顽疾,但是一直都能有惊无险的拖着,没想到一朝病发,竟生生丢了性命。”

茲婳道:“公主一直饱受病痛之苦,这番殡天也算是解脱了,倒是苦了祥妃娘娘痛失爱女,肝肠寸断。珍妃娘娘已经以主位的身份前去吊唁了,她特让嫔妾请姐姐一道过去慰问。”

阿木尔道:“知道了,我们这便赶往启祥宫吧。”

启祥宫里哀声一片,祥妃跪伏在合兴的尸身旁哀泣着,阿木尔远远地忘了一眼床榻,发现合兴的身体极为消瘦,根本不像是两岁的孩童模样,头发也很是稀疏,许多部位都已经光秃了。

茲婳不忍瞧那孩子的惨兮的模样,伸手掩住那朱色的咬唇,畏缩在阿木尔身后。阿木尔觉得她这番举措有些失礼,回首低声的说道:“茲婳,你先去辅佐珍姐姐布置灵堂吧,这里有本宫陪着便好。”

茲婳微微地点了点头,屏声静气的退了出去。阿木尔蹲下来搭着祥妃双肩道:“娘娘请节哀,合兴已经仙逝了。你若是一直这般哀恸,公主西行之时也不能安心哪。”

祥妃用手揪住心口的衣服,试图压制住自己的痛苦,她那绵绝不断的哭泣变成了断续的啜泣:“若合兴真是大限已至,本宫倒不会有这般撕心裂肺的痛楚。今日她本还有一线的生机的呀!傍晚我曾派彩鲩去承乾宫求太医过来问诊,谁知……谁知……”

正说着,祥妃便晕厥过去,阿木尔惊的一哆嗦,跪在地上托着祥妃疾呼道:“来人!快来人!”

黄暗色的笼光下,彩鲩跪在门口悲伤的抽泣着,阿木尔踏出寝殿颔首问道:“彩鲩,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听你家娘娘的口吻,似是公主殡天与承乾宫有关。”

两行热泪顺着彩鲩腮边而下,她的眼睛红肿着,脸上写满了委屈:“公主的死确与承乾宫有莫大干系!今日贵妃生产,传唤了所有御医替她会诊,公主发病时,连个救命的郎中都没有。娘娘没法子,只得差奴婢到承乾宫去请,岂止那慧心根本不予奴婢通传,生是把人拒之殿外!公主就这样硬撑了两个时辰,最终不敌病魔肆虐,驾鹤西去了。”

阿木尔黯然的叹息道:“这生产固然重要,但是救人也亦不可轻视呀!堂堂的大清公主,竟然连个探诊的太医都没有,这若是传出去,叫世人如何看待天家。”

彩鲩愤怒的说道:“承乾宫这样欺负我等,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您馈赠的紫河车用完后,就一直没能得到寿药房供给,可叹公主的病情不断恶化,而娘娘和奴婢却完全无计可施。”

阿木尔道:“贵妃和她的仆役素来都视旁人性命如草芥,待嫔妃如此,待公主更是如此。不过这是非对错,皇上心里应该是有数的,他是合兴的皇阿玛,或许可以为你们讨个公道,你们可派人去承乾宫报丧了。”

彩鲩道:“已经差人去请皇上,也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过来。”

阿木尔道:“一定会的,父女俩血浓于水,于情于理都要送上一程。况且这宫里都是些妇道人家,哪能把这么重要的白事处理的面面俱到,必须要有皇上亲自主持才行。好了,你别在跪着了,快去服侍祥妃吧。”

彩鲩道擦了擦眼角的泪滴,自责的说道:“奴婢无能,没有请来太医替公主抢救,实在是没脸去见祥妃娘娘,还是跪在这里为公主诵经超度好了。”

阿木尔拉起彩鲩道:“此事不能怨你,一来公主的确已值灯尽灯枯之际,病故乃是早晚的事情二来你去承乾宫求救,已经恪守了仆役本分,挡住你的乃是慧心等恶奴,你无需代他们受过。”

伊兰躺在喜鹊登梅绣纹帐床上,咧着微白的薄唇欢喜的注视着道光父女。皇帝抱着襁褓里的四公主,轻轻地颠着,时不时地还亲吻着女娃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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