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夏是一个孤儿,住在卡斯纳王国东边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所谓不知名,其实是莎夏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村子叫什么名字,只是一直喊它村子。久而久之习惯了,也没有觉得村子没有名字有什么不妥,因为村子就是村子。
这天阳光明媚,但是早已没有了夏天令人燥热难耐的暑气,秋季真的快到了。莎夏决定去附近的小镇上一趟,为自己买个生日礼物。后天就是莎夏的生日了。
但正当莎夏手中攥着自己仅有的一枚银币准备出门时,她被皮尔叔叔给叫住了。
“莎夏,快去村长的田里帮忙收割庄稼,赚些工钱,我们自家的田里我自己来就好。”
莎夏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前去帮忙。劳丽婶婶生了重病,需要钱买药治病,但是家里穷,买不起药,所以皮尔叔叔想尽量多赚些钱。
对于莎夏来说,皮尔叔叔和劳丽婶婶并不能算自己的家人。首先莎夏与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母亲死后,村里就只有这对夫妇生不出孩子,于是领养了没有任何依靠的莎夏。但是他们只是不想被其他人笑话生不出孩子罢了,对于莎夏的态度一直都是特别恶劣的。强迫莎夏去做苦力活,并且每顿只给她一个黑面包和一碗麦粥,莎夏迫不得已只能天天上山找野果子吃。有时运气不好还会吃到带毒的,搞得自己上吐下泻,但也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别说不会得到帮助,还会被叔叔婶婶打骂。不过偶尔好心的村长会给莎夏一些好吃的东西,比如炸土豆片,腌黄瓜之类的点心。
处于发育期的莎夏是很容易饿得,所以迫不得已还会在附近的池塘里抓些小鱼小虾,青蛙泥鳅什么的,用树枝穿了拿火烤。当然是要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才可以进行这类活动,不然食物肯定是会被抢走的。不过也多亏这样不择手段地寻觅食物,莎夏并没有生的特别瘦弱枯黄,而是偏瘦的体型,白净的皮肤,因为经常干体力活,所以身体还是非常结实的。
生的结实的好处就是即使被野孩子欺负了,也能打哭一两个,单纯挨打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但是打哭了人之后的事情就特别麻烦,那些野孩子们一告状,会先挨自家父母的一顿打骂。不过打骂的原因并不是说欺负人啊,参与打架啊,有时间偷懒打架不去干活啊之类的原因。而是“都说了几万遍了,不要和那个孩子接触,她是魔女的孩子,满身晦气的!你看劳丽都病倒了,皮尔还整天一身酒气,都是她带的诅咒过来的。原本皮尔一家是多让人羡慕的一家啊,男人吃苦耐劳,女人手巧力气大,除了生不出孩子根本没啥。一领养那个沾着诅咒的小孩就变成这样了。”
然后那些家长就跑到皮尔叔叔面前告状,让皮尔狠狠打莎夏一顿。莎夏每次打哭了人都会躲进山里躲个一两天,等大人们气消了再出来。
打架打不过的野孩子们听了父母说的话,就成群结队地跑到莎夏跟前,说她晦气,魔女的孩子,传播诅咒,心肠歹毒,还朝她丢石子。每当这种时候,莎夏就会象征性地丢几颗石子回去,然后跑掉,躲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哭泣。
村长是唯一一个爱护莎夏的人,总是在莎夏不见了的时候去找莎夏,给莎夏一块糖果,然后摸着莎夏乱蓬蓬的头发安慰莎夏。所以,莎夏也只会同意去村长的田地里帮忙。
对于莎夏来说,村长甚至比自己更重要。所以,什么15岁生日,什么成人,比起村长年迈的身体的安危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村长很老了,而且膝下无子,偌大的田野只有自己一人照料。一是为了不用太累,二是借此机会照顾照顾莎夏,就经常让皮尔把莎夏叫过来帮忙,给点工钱。顺便请莎夏吃点她平时吃不到的点心,和莎夏说说话。
莎夏来到村长的田里,看见村长正拿着镰刀弯着腰不断地收割着成熟的庄稼。
“村长!我来帮忙了!”
“哟,莎夏,你来了啊,镰刀给你,让老村长我休息一下。”
村长把镰刀递给莎夏,在田陇上坐下,莎夏接过镰刀,开始弯腰割起了麦子。
“村长,你为什么不叫其他人来帮忙呢?这么大一片田,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的吧?”莎夏一边低头割着麦子,一边问道。
村长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说:“没有人愿意帮我这把老骨头,而且啊,我当村长当的太久了,年轻人不怎么高兴呢。”
“为什么不高兴呢?我觉得村长很好啊,对待其他人也很好。而且,只有村长才会真正关心我……”
村长向莎夏招了招手,示意莎夏过去,莎夏丢下手中的镰刀,赶紧跑到了村长身边坐下。
“你还小,不明白的,等你长大了或许就会理解的吧。”
“为什么要理解?我根本不想去理解,他们总是说我是魔女的孩子,冷眼看我,总是欺负我,但即使这样村长你也始终在照顾我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去理解讨厌这么温柔的村长的人呢?”
“莎夏讨厌村子里的人吗?”
“讨厌,非常讨厌。”
村长叹了口气说:“是吗?换谁都会讨厌的吧。”
“村长,你认识我妈妈吗?”莎夏笑声问道。
村长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说:“你的妈妈不熟魔女哦,你一定要相信这一点,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美丽很温柔的女性。”
“真的吗?”莎夏很是高兴,但转而神情低落,“那为什么村里人要叫她魔女呢?”
“因为你的母亲实在是太过美丽善良了,他们嫉妒,他们不愿意相信自己与人的差距会有这么大。所以他们怀疑,他们猜忌,最后拼命地用各种看似合乎理由的说法去证明那么来自狭隘心胸的邪恶猜想。”
“村长,我听不懂……”
村长笑了笑,伸出粗糙的大手,抚摸莎夏的头说:“等你以后走出这块小小的村子,见识到更多的人,经历过更多的事情之后就会明白了。”
“真的吗?我真的会明白吗?”
“对啊,明明很不想去理解,但终究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理解,然后你的内心也会转变,也许不会再善良,不会再纯真。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啊,无论莎夏变得怎样,都不要选择逃避啊。”
莎夏歪着脑袋,依旧云里雾里。
村长捏了捏莎夏的脸蛋,和蔼地笑着说:“算了,现在听不懂也不要紧,我也不希望你会改变。话说后天就是莎夏15岁生日了吧,这么快就成年了啊。”
莎夏又惊又喜:“村长记得啊!我还以为除了我以外就不会有人记得了呢!”
“怎么可能会忘记嘛,小傻瓜。”村长仔细打量了莎夏一番,“确实长大了呢。”
“是啊,总是和那些坏家伙打架,我也变得非常强壮了呢。多亏了村长经常送给我的食物呢。”说着莎夏撸起了自己的袖子,展示了自己还算健康的肱二头肌。
“村长我不是那个意思哦,15岁的话,照理说莎夏这个时候就要嫁人了,就要成为真正的女人了,也稍微学会打扮打扮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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