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读书头已白,

隔溪猿哭瘴溪藤。

写罢,便倒头而卧,很快沉沉的睡去了。

可巧,恰逢苏东坡带着苏小妹来探望沈晦。一推门,见沈晦睡意正酣,本欲退出,缺瞥见了案头上的诗抄。

二人不免好奇,便拿了细看。只见稿子上文字凝练有力,结构雄奇,书写的功力当世罕有。

再细看诗句的内容,更加是细腻缠绵,柔肠百结。

苏小妹本就是性情敏锐细腻之人,诗中的哀怨情绪竟然激发了她的许多同感。特别是“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两句令她深切感受到一个身处逆境中的人难以向人言说的伤感与无奈。她不免又联想到沈晦家族的没落衰败,竟然生出了许多的心疼与怜惜来,一双眼睛早已是泪水婆娑。

苏轼是个粗犷之人,虽然在文人圈离时常走动,却是最见不得那些伤春悲秋的举动。更加无法理解妹妹对着一副字便要流下眼泪来。

他撇了撇嘴巴,那向张马脸看上更加硕长,小声问道:“妹子,你怎么又哭了呢?又感动啦?”

苏小妹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苏轼看了看妹子,有伸长了脑袋瞅了瞅沈晦的那张诗抄,嘀咕道:“不就是几行方块字?怎么就能叫人哭天抹泪、娘老子都不认得了?比前次在黄庭坚府上更甚!”

苏小妹当下便破涕而笑道:“哪里就曾不记得爹娘了,你这当哥哥的真是好笑。”

苏轼见妹妹笑了,心下甚是欢喜,忙不迭道:“哥哥是个粗人,平生只对皮匠铺子里的一应事务感兴趣,可是咱们的爹爹偏偏相信什么‘知识改变命运’,我倒是觉得知识没有学到几分,命倒是越来越苦!每天在一帮酸文假醋、之乎者也的人堆里厮混,我感觉自己活得就如同一只提线木偶。”

他说着说着,发现妹妹面带不悦之色,赶紧改口说道:“明日公主殿下的宴会,你不妨将沈先生这首诗带过去,看看大家的反应如何!”

“对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苏小妹的眼睛不觉一亮!

翌日,苏小妹当真带着被装裱得精美的《寄黄几复》到了公主赵泮的家宴之上。

酒过三巡,照例又是文人骚客们竞相展示文采的时刻。

文人一向以风骨立身,可实际上,有风骨者走能有几人呢?他们聚集在王公贵族的家宴中,争先恐后地展示各自的才华诗情。不过想藉此在大人物们面前博一个才华横溢的好名声,为将来的好前程积蓄些本钱而已。完成了

今晚秦观完成了他的第十一次当众朗诵《鹊桥仙》表演,在秦观热切目光的注视之下,苏小妹缓缓打开了那幅由东京最著名的装裱店“瑞宝斋”精心装裱过的字幅。

“沈先生近日在府中静养,偶露峥嵘之时,随手写就了些东西,小妹斗胆取来与各位一观。”

字幅展开,众人纷纷聚拢,一时间场中鸦雀无声。

赵泮面露异色,言道:“沈先生书法、诗文俱是上上之作,不愧‘峥嵘’二字!”

秦观却甚是不忿,背着手说道:“诗文好则好矣,只是较鄙人的‘纤云弄巧’还是少了几分灵动。”

他说的诚然属实,可是在苏小妹看来却是有些恬不知耻。她当下寒着脸道:“那‘纤云弄巧’的原稿可还在小妹的书斋里!”

秦观闻听,顿时面红耳赤,告饶一声,便灰溜溜地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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