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泫立即起身跪倒在地,闷声道:“陛下,臣前去西凉是领先帝旨意,呈朝廷之期而去,这是为了大周国祚昌盛的重责大任。先帝与先太后能够将此任交于臣弟,是臣弟的福气,臣弟怎敢对先太后心存怨怼,更不敢对陛下有不臣之心,万望陛下明察。”
官家见赵泫这番话又说的谨慎小心,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可嘴上仍满是关爱的说:“五弟这是做何,朕不过随口一说,赶紧起来,朕还有话要嘱咐你。”
待赵泫刚起身坐好,赵泽就紧紧的拉起他的手:“我们从小虽不在一处长大,但也是亲兄弟,你大可不必这样紧张。此次召你回来,一是因着现下朝廷中正缺人才,你远离朝堂多年,也该回帝都来历练历练。二则,你大婚多年却尚无子嗣,让朕总觉对不住你。所以这次借着西征大胜的机会召你回来,咱们兄弟也好多亲近亲近,一家团圆。”赵泽拿出了一家兄长的样子,正体贴的为弟弟打算。
“臣感谢陛下圣恩。”说完赵泫又准备行礼,被赵泽给拦住了:“今日既不在正殿,也不在明堂,不过兄弟闲聊罢了,你若还是这般一请三跪的,倒是正显得离家久了,与朕外道了。”
跟着赵泽又道:“你既已回京,有些事情,朕也就不再瞒你。”赵泽说着咳嗽了起来,赵泫赶紧将一盏热茶递给他,赵泽抿了口茶,继续道:“朝堂中现下不太平,独孤党把持东府中书门下,将天下大权紧紧握在手中。枢密院又多年未有人挟制,他们早晚会乘虚而入,江山,只怕迟早要落到独孤懿手里。”
赵泫凝眉,极为忧心的说:“可老太师与丞相大人不是······”
他的话说一半,赵泽就抢先道:“他们的确是朕的外祖、舅父没错,这么多年,也的确为大周立下了大功。但这天下说到底还是咱们赵家的江山,怎能拱手交于外姓人。”
赵泽此时面露怒色,语气也愈发急躁。
赵泫赶紧安抚道:“皇兄保重龙体,莫要生气。独孤家有些行事作为,臣弟也有所领教。如今既社稷需要,臣弟必当协助皇兄,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是,参知政事一任权责太重,臣弟才能浅薄,实在是承担不起,还请皇兄收回成命。”
赵泫这招吃了吐,让赵泽略显有意外,他只叹了口气,苦笑了下:“子澈你若不愿意,又让朕去找谁呢?”
跟着,赵泽似是自言自语,也似是对赵泫说:“外戚一族从真宗在位时就把控朝政,待父皇将这祖宗基业交到我手里,我就想着,一定要和兄弟们重塑咱们赵家江山。于是我等啊,等,终于等到兄弟们都长大成才。可谁知,怀王弟因当年争夺太子之事与我心生芥蒂,恭王弟、留王弟才德有限难当大任,越王弟又不将朝廷政事放在心上。原想依仗淳弟,谁知他······如今,你也不肯帮我,难道朕真的空无一助,难道朕真的只能指望这些侍从太监嘛。”赵泽说着流出两行眼泪,愤恨的捶打着床榻,似要将满腔的怨愤发泄出来似的。
“子爱啊,朕的亲弟弟啊,悔不该当初要你出征啊!”赵泽伸手抚着赵泫的头,哭诉道。
赵泫听赵泽又念起了赵淳,心中觉着好没意思,他若无其事的拨开赵泽的手:“皇兄莫要悲伤,臣弟虽才能比不得淳弟,但臣弟愿成为皇兄的助力,协助皇兄完成重塑赵氏天下的愿望!”
“好,有你这句话,朕从今日起不再是孤寡一人,咱们兄弟合力一定能够剿灭奸佞,还大周一片清明江山。”
赵泽这番连诉苦带卖惨的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可赵泫早已不是当年的三岁小童,最需要长兄安慰的时候已经过去。
如今他的愿望,可不再是想吃糖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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