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明没明白他的意思,诧异地点点头,问他:“怎么了?快去啊。”
“也没什么。”
俞任语气更加怪异,“属下就是在想,可能要给张院首多沏两壶茶。”
许景明:“……”
“算了,你等等。”
许景明迅速改口,“先别去了。”
俞任早就料到了似的,拿着令牌在那站着,动都没动一下。
太医院张院首,医术精妙为人和善,唯一有一点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就是实在太能唠叨。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过错,毕竟医者仁心,见着不爱惜身子的人总是想多交代一些的。
而靖王殿下整日流连烟花之地,从医者的角度来看自然能算得上是“不爱惜身子”这一列的。
而且还应该算是“很严重的不爱惜身子”那一列。
严重到每次见面都要口头提醒半个时辰的那种。
老太医从许景明小时候就给他把脉,多少也能沾点儿“长辈”的边儿。人家自己不拿款儿,许景明却不能真的一点儿情分都不顾。
况且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好。
老太医哪次见着靖王殿下都是苦口婆心,没有半个时辰念不完养生之道,这次要是在南苑里见着他,只怕更是要念叨个没完了。
“况且这个小公子是发热。”
俞任补充,“还是在伺候您第二天之后。”
许景明:“……”
这个暗示挺明显,许景明自然听得懂。
“不是,这他娘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许景明只觉得这是场无妄之灾,“他要是今儿早晨烧成这样那赖我,这都过了一上午了,还能赖在我身上?”
俞任不说话,但意思表达得挺明显。
毕竟这事儿也赖不到别人身上。
“话可不能乱说啊,”许景明还挺认真地纠正他,“本朝不许折辱罪臣之后,我昨儿夜里就是跟他聊了聊弹琴唱曲儿,后来我们两个可是分床睡的,什么都没干,没有一点儿脖子以下的部分,也没有一丁点儿隐晦地描写,赖不上我。”
俞任无奈:“没到这份儿上吧殿下,御史台也管不到这儿来。”
许景明摇头,严肃认真:“那可不一定,咱那位晋江大夫可严着呢,省得哪天再把我封了。”
俞大总管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委婉地问他:“您既然也知道晋江大夫监察得严,怎么还整日里来这儿呢?”
许景明:“……”
许景明让他气得头疼,偏偏自己好像也不太占理儿,说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去把府里的孟大夫叫来吧,我记得他更懂这些。”
俞任点点头,领命去了,出门时又把门口伺候的人叫进来了两个。
许景明到底没真伺候过人,顶多就是在军中知道了几个退热的法子,但多半用在现在也不太合适,顺着就松了手让他们忙活,自己坐在一边看。
靖王殿下也不是第一回逛南风馆了,自然也知道头一回本身就是件挺遭罪的事儿,哪怕之前被□□得再好也免不了有这么一遭。
但许景明在床事上也不好折腾人,甚至能算得上温柔,跟过他的男孩儿多半也没真就怎么着过,顶多也就是第二天早晨有些难受,不碍着什么。
至少像这小孩儿这么严重的还是头一回。
说不好是因为这小孩儿在冷风里跪了一早晨冻着了,还是真因为自个儿昨晚上带了酒,手底下没个轻重,把人折腾得狠了。
但好像不论是因为什么,七绕八绕的都能和自己扯上点关系。
许景明叹了口气,又突然想了起来,今天早晨沈宁一直低着头,他也没细看过这小孩儿的脸色,但依稀记得这小孩儿的掌心温热。
当时还没觉出什么来,现在细想才发觉,好像确实是热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个小孩儿怕是那时候已经在发热了,只是不知道是他自己也没觉出来,还是觉出来了硬撑着不肯说。
不仅不肯说,还跑去委屈巴巴地跪了一早晨。
要是这小孩儿从早晨起来就不舒服,一直都是在那咬牙硬撑着……
许景明看了一眼床上那个烧得满脸通红的小孩儿,心里叹了口气。
那这可太能逞强了。
在南苑这种地方,一味的逞强可没什么好处。
要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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