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下山一遍喊人,下到一半的时候看见峭壁以下的雪层已经有了斑斑血迹,并且还在一路往下。几人不由心头坠坠,都在安慰自己那可能是熊瞎子的血。

直到下到山脚,弯弯曲曲的山道已经绕开了从上至下的滚落痕迹。那边还没找到失踪的两人,这边却碰到了守在山脚出来放风小解的老猎户。

老猎户突然见到他们,吓的一抖,差点尿到自己的鞋子上。

等他撒完系好亵裤,抓了把雪随便搓干净手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就你们几个?”上去五个下来三个,熊瞎子一根毛都看不到,显然是事情有变。

于是几人长话短说把在山上发生的事说了,老猎户也没有耽搁,忙抄起柴刀、救急草药和他们去另一边山脚找人。

那两人滚下来的方位错的不远,雪上踪迹又最好辨认,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他们落下的位置。

只是雪地上斑斑驳驳的血迹看着着实吓人,让人十分担心他们其中一个受了重伤,最糟糕的还是两个都受了重伤。

年轻的猎户们眼睛好,一眼就看到了埋在雪里只露出来一小片皮毛的熊瞎子。断眉汉子喊道:“在那。”

几人不敢懈怠,抄起武器快步跑了过去把它扒拉出来。

只见熊瞎子心脏位置插了一柄短刀,那短刀不是普通的光面,居然是有血槽的,此刻还在咕咕往外渗血。

看到这个,几个汉子不由放下心来。看来这一路的血迹不是那两人的。

可李吴一和王二牛去哪里了呢?

老猎户道:“既然没和熊瞎子在一处,应当是爬开了。”

能爬开自然是意识清醒的,于是他们大声喊那两人的名字。

“我们在这!!”不远处树后传来王二牛的声响。

几人忙撇下熊瞎子跑过去找他们。

树后王二牛搂着李吴一,正一手按在他侧腰上。仔细一瞧才发现李小郎竟是垂着脑袋毫无意识的。王二牛抬起头来眼睛通红:“带药了吗,快给李小郎敷上。”

说罢他撒开手,血水立刻漫出渗透了衣服,不一会儿就染红了雪地,吓得他又捂了回去。

老猎户深知其中凶险,连忙蹲下来解开皮囊。

他们因为时常进山打猎,会常备一些止血散在身边,并不是磨得特别细的药粉,但胜在量大。

只是李吴一的伤口实在太大,一直血流不止,草药才敷上去就被新的血水给冲掉了。

几人急的一脑门虚汗,王二牛都快哭了:“这可如何是好!”若不是他阻止李吴一补刀,李小郎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他现在后悔得恨不得能倒回去抽死当时的自己。

“冰,雪坨在一起就变成冰了,用冰能冻住伤口……”李吴一突然出声。

老猎户反驳道:“不行,会化掉。”人到底是温的,就算是冰又怎么能冻的长久。而且冰在身上贴久了还会冻伤皮肤,这可是伤上加伤,如何使得。

李吴一虚弱地抬起眼,血才流这么会儿功夫,他就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了:“你混些草药一起敷上去,化了就继续敷,总能止住血……”

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其他办法,老猎户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他道:“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说完他又转向几个汉子,“王澄,拿酒!”

被点名的断眉汉子赶紧把怀里的烈酒掏出来递过去,老猎户接过递到李吴一嘴边:“喝一口,待会儿好睡觉。”

李吴一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嘴喝了一口。

随即老猎户扯开李吴一的上衣,露出来青年人精瘦结实的上半身。只见三道指宽的抓痕横贯侧腰,正往外汩汩冒血。若是再深一分,怕是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老猎户道:“王澄,王宏,你们来配合我。”说着左手抓了把草药,右手拿着酒壶,指挥王澄裁了块布,王宏捧着雪。

另一个汉子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忙去一边找了根树枝让李吴一咬住。否则待会儿他怕李小郎挨不住咬到自己的舌头。

老猎户也不耽搁,喝道:“三、二、一!”话音落手里的草药摁在了伤口处,王宏赶紧捧着雪跟上,等雪敷好他立刻倾壶将酒水淋上去。

这一按一冰一浇,三股疼痛互相叠加,痛得李吴一打了个挺,王二牛差点没能按住他。

大汉们凑过来,“怎么样止住血了吗?”

断眉汉子在给他扎上破布头,这样就不怕刚结好冻的冰脱落了。

半晌他们观察了一阵,发现好像真的不流血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老猎户道:“二牛你脚程快,把他背回村子。”就怕村里的土大夫不会治这伤还要把人送去县城稳妥。

王二牛自是义不容辞,另外两个汉子陪同在旁,以防不测。

等送走了他们,老猎户与留下的汉子去处理熊瞎子,那野畜的尸体已经凉了。

二人合力把它翻过来,老猎户去拔它心上的短刀,试了半天纹丝不动。拨开毛才发现那伤口被搅成了一个大洞,刀柄有一半卡了进去。再加上时间久了与血肉冻在一起,根本拔不出来。

汉子感到一阵肉痛,他道:“不知这李小郎以前到底在哪里做活,手段这般狠辣。”

老猎户指着自己心上三寸的地方:“你刚刚看到了吗,他这儿有个刺青。”

在身上刺字刺图腾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于是他们更加确信李吴一来王家村之前,肯定是个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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