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杰抄小路,从胡同里七拐八拐的来到了李亚茹家。把自行车停在过道里后,就对着屋内喊道:“王姨,你在家吗?”李亚茹的父亲李正东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是皇杰就急忙迎了上来,一边拉着他进屋,一边说道:“小杰来了,快进屋来暖和。”

进了屋,王青热情的招呼皇杰入座,然后吩咐李亚茹去提热水泡茶。皇杰拉住李亚茹阻止道:“不用麻烦,我刚吃过饭肚子里喝不下。王姨,我妈说你上火了,让我给你送点金银花过来。你泡上喝点,很管用的。”王青接过金银花感激道:“太谢谢你妈妈了,这么贵的东西还送来这么多,那我们就泡金银花喝吧。丫丫,你去涮涮茶壶。”

光顾着说话,皇杰一时间忘记松开李亚茹软绵滑腻的小手,李亚茹挣脱皇杰的手,拿起茶壶红着脸逃出屋外。皇杰这才察觉到李亚茹的异样,心里感觉更不好意思了,稍作掩饰后说道:“金银花是我舅舅家自己种的,又没花钱买,等你喝完再去我家拿。”

从近处观察,才发现王青上火有多严重,整个左脸颊比右边高出了一大截,嘴角也起了水泡。皇杰疑惑道:“您怎么上火这么严重,辣椒吃多了?”王青轻轻摸了摸嘴角回道:“哪里是辣椒吃多了,我这是着急上火,愁的!”叹息着接过李亚茹涮好的茶壶,冲上金银花后,继续说道:“去年年底,家里又买了5台手套机。本来是打算把货卖了再付尾款的,可谁曾想手套一个劲地降价,降到现在都不如棉纱值钱了,就没舍得赔本卖。大前天机器的厂家派人过来收尾款,可哪里有钱给他呀,现在连棉纱都买不起,从年后一直停产到现在......”坐在旁边的李正东也满脸愁容的跟着叹了口气,沉默着给几个人倒上茶水。李亚茹帮皇杰端过茶杯,乖巧的坐在一旁不敢言语。

皇杰想了一会儿,打破了沉寂:“今年手套什么价格?”李正东回道:“我们镇上织的大多是那种加厚型手套,我家里的也是。这种手套去年可以卖到4毛6分钱一副,但是从去年12月份就开始一直降价,降到了现在的3毛3。”皇杰对这一行业了解不多,又问道:“棉纱多少钱一吨,一吨棉纱能织多少副手套?”李正东看了他一眼说道:“哦,你是想问成本吧?”

皇杰以为是商业机密,被他一语道破后,瞬间有些赧然:“对,这个能说吗?”李正东笑了笑:“嘿,怎么不能说,价格都是透明的。我们用的棉纱都是用再生棉纺的,所以价格上比较便宜,一吨大约在5000来块钱左右。也有4000多的,但那种纱很容易断线,颜色也不正,我就没用那种。一吨棉纱能织2万副手套,除去残次品,一副手套合2毛钱的原料。加上电费、机器损耗、人工费用什么的,一副手套的成本要在三毛五左右。所以我才一直压在那没卖,如果卖的话就赔大了。”

皇杰又试探的问了句:“那您多少钱会卖?”李正东苦着脸回道:“哎,如果能涨上个5分钱我就会卖掉,实在是撑不住了。镇上跟我这样情况的人多的是,全都撑不住了。可就算成本价都没人来收,镇上说给想办法外销,说了3个多月了,也没找来大客户。”皇杰再问:“你们家里库存了多少?整个镇上又有多少?”李正东很纳闷皇杰问这么详细做什么,不过还是回答了他,反正闲着没事就当闲聊嘛:“我家里压了400来包,算下来得有30万副上下。整个镇上嘛,前两天我们去镇政府反应情况时,当时镇长说全镇有近2亿副手套等待销售。”

“什么?2亿副?”听到这个数字,皇杰被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叫出声来。李正东笑了笑说道:“2亿副算什么,咱们镇一年能生产十好几亿呢,同类手套占全国总量的一半左右!这些手套除了在国内销售外,剩下的主要销往韩国。这次大降价的原因就处在这韩国身上,这不去年金融危机嘛,听说韩国受创很严重,韩国一完蛋我们就滞销了。镇上就想办法开拓其他国家的市场,倒是也弄来了几个单子,不过还是杯水车薪。”

虽然皇杰知道自己家乡是全国劳保手套名镇,可万万没想到在2002年的时候就达到了如此大的规模,最重要的是目前才刚刚开拓海外市场。皇杰迅速消化着这个消息,要知道他前世就是干这一行的呀,以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是个大商机!他按捺住内心的悸动,又向李正东了解了下其他的相关事情,李正东也是有问必答,不知不觉间就在李亚茹家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等了解的差不多了,皇杰才向李正东一家拜别。此时的天色已经全黑,李正东想送送他,被他拒绝了,骑上车子,转眼就没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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