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匹战马已被各自所属之主人拉到了战船中,另外五百骑士将随船队在陆地行军以防途中有埋伏,此乃湘东王府长史胡僧佑的安排,也是镇南将军府长史宗懔的意思。二位尚算得湘东王身边的股肱之臣,王顸却感觉他们一个比一个可怜,尤其宗懔这般年纪竟还要随军出征。

陈儿洒说:“你这表兄,我横看竖看都像是稀泥糊不上墙哎!看看他稀松粘糊的架势,哪像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

镇南将军萧方矩乃是高祖武皇帝在位之时所封南安县侯,台城沦陷、湘东承制之后又被封南安郡王,岂是你一个下奴仆所能议论?王顸忙制止,道:“我的哥,你得少说话,这一回南征湘州,你千万得保证你能带着脑袋再回江陵,若你这倔脾气再不改改,我真担心你哪天惹恼了镇南将军,他要杀你的头,那可是眨巴眼的事情,你想想,我可拦得住?”

“哎哎,咱们真是晦气啊,你不觉得?”陈儿洒的情绪不大对劲,像是受了谁的指使,又道:“从西门出征也罢了,又弄这点子鸟儿人,够干么逼用呢?湘州城里,你那位表兄可不是吃素的主儿,他的厉害,江陵城里谁不知道?若论调兵遣将攻城略地的功夫,那可是数一数二的真本事!”

诚哉斯言!派两千骑兵出征增援湘州之战,确实微不足道了些,此中尴尬,谁不明白?但,谁又敢说破?

胡僧佑不敢,宗懔也不敢,他两个文武全才的将领都不敢,咱扯的哪门子咸淡?你还指望那些文臣以死纳谏么?

远处,一队人马终于出现在街衢尽头,那些身份显赫之人所前呼后拥者,当是镇南将军萧方矩无疑。凭他今日的排场,如何与那骁勇善战知人善任的河东王萧誉一争高下?虽说他亦名为湘州刺史,却不过是个虚名,湘州城中百姓只认武皇钦点任命的萧誉,却并不知他萧方矩有何德何能?而那萧誉,盘踞一方苦心经营湘州多年,无论治军理政,还是修缮城池疏浚河网皆在谈笑之间,坊间暗赞其大有梁武遗风。

眼前再看南安郡王萧方矩的作派,如何经得起众人检阅?陈儿洒看了一眼,小声道:“我如何就觉得,咱如今之境况,尚不如正月里在长安城中呢?”

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的节奏!你就不知道因言获罪一说?王顸不看陈儿洒,只盯着远处越走越近的人马,厉声道:“阿酒哥,你莫放闲屁哎,莫在这些苍蝇踢不着鼻子的小事儿上犯傻,当初在那长安城里,你也是这毛病那毛病的,如今想一想,你傻不傻?”

“哎哎!我也是为了咱大梁的江山社稷!我可有一针一线的私心杂念?”陈儿洒仍是不服。王顸又道:“如果没记错的话,我等众人是从西安门进的长安城,离开之时,走的是洛城门,西侧南偏门进,北侧东偏门出,你当时说什么?你说如今就这么丧气地离开了,真叫一个晦气,眼下你又觉得晦气,如何晦气都让你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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