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至览湖门城楼上,居高临下,西北方向水面上战船严整,气氛祥和,将士兵卒来往走动于船舫间,似无进攻之意。城下,水面上,萧誉见那和尚在船首迎风而立,衣袂飘飘,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之态,大有稳操胜券之志。萧誉不由得怒火中烧,转头问览湖门城门校尉徐幼军:“若我不来,你意如何?”

徐幼军知道萧誉话里有话,忙道:“殿下若不来见这秃驴,定是烦透了他,我当然下令开弓放箭,取他的狗命。只是,殿下如今来了,南边又在退兵,若是杀了他,岂不是给那边留下话柄?”

“南边撤了角楼守卒,全是仰仗凌吉山手中那十条性命,而这秃驴,他的心思是让我举手投降,握手言和,归顺江陵,你可知归顺之后,我等众弟兄可有活路?”萧誉躲在垛口后面,透过望孔,看了那和尚一眼,又极快地回到掩障中,问:“那狗秃驴如何说?”徐幼军忙道:“他口口声声要见殿下,且说,今日就是取了他的性命,若见不到殿下,他也决不后退半步。”

“那就取他的狗命好啦,正好成全了他,助他青史留名,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留在世上,也不过是一日两餐耗费几碗干饭,与百姓死活毫无益处,且他又是一个名利之徒,留在宗室诸王任何一个身边,都将与家国大事无益。”萧誉像是累了,倚在墙上,眼睛却不时地往外面瞅,他牵挂着水面上的局势变化,更惦念迎瑞门南面水域的角楼现状如何。徐幼军走到垛口后面,与守卒吩咐:“喊话,告诉那狗秃驴,殿下忙于城南退兵之务,今日不能见他,望他好自为之。”

守卒鹦鹉学舌一般将徐幼军之言喊出去,瑞和尚就明白了,河东郡王定在城上,于是,道:“城南撤兵,大将军必定诚意满满,殿下理应把握时机,顺势而为,莫再为有悖时局之事。孰不知,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郡王殿下难道不知圣人执左契而不责于人?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

屁话!这样的道理,还需你一个狗和尚来训导我么?当此两军对垒之时,还需你来跟我谈圣贤之书?你让我如何顺势而为?我倒是想有所为,只是你们将这湘州城困得死死的,我去何处作为?

萧誉不想听这些,又想暂时歇息片刻,就感觉有风从南边刮过,仍是浓烟的味道。但他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城中哪一处走了水?杜世源忙道:“那烟是城南刮过来,理应是城外有变化,天知道王僧辩打的什么鬼主意?”

湘州城与普天之下百城千坊一样怕火,故,失火之事,雅称为走水。不过,江陵逆贼围城以来,城中各坊严加管控火石,断不会发生走水之事。那浓烟,定是城南飘扬过来。

萧誉勉强地笑笑,说:“只要不是城中走水,那城外嘛,地厚天高,随他烧去,能将那湘水烧干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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