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回到包典吏和陈典吏在四海楼分手,想要各自返回家中的时分,却就听着身后杜某开口留住了他们:“两位,讨一杯浊酒如何?”

大人物的走狗,不是包典吏或是陈典吏能得罪得起的。何况人家姿态放得很低,所谓讨一杯浊酒,无非就是有些台底交易,想让他们配合罢了。

所以两位典吏互望了一眼,很有默契地都留了下来。

出乎包典吏的意料,杜某并没有提出什么事,要他们去办。

于是在四海楼后院开了席,这酒足足喝了半个时辰,从倚红楼来的舞伎,出来跳了两曲,又施展歌喉唱了几首时兴的长短句,杜某方才放下手中酒杯,拍了拍手,然后冲着那领班点头道:“想不到在绩溪也有如此人物,全然不输扬州瘦马!赏。”

领了赏钱,倒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很快舞伎和乐师都暂退了下去,杜某方才提到,请这两位留下来的正题:“依着我看,这胡秀才,只怕也是技止于此了。”

“你们看他对于苏巡检的尸体失踪,完全是束手无策了,并没有看到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对不对?捕快找不到巡检的尸体,他胡秀才也没找到啊!”

杜某说着,给自己满上了一杯,拿起筷子,轻轻地敲了敲碟角:“两位,他的浩然正气呢?没有,我们并没有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技止于此。他或许是有些本事的,我承认,但也就这样了。”

喝了酒,总会有一些放浪形骸的举措,比如说敲碟角这样的动作,没有喝酒的时候,很难想象,举止得体,透露出良好教养的杜某人,会做出这样的举措。

而似乎这动作,释放了他心中的一些东西:“他和我那族兄在一起,我那族兄,倒真是个有本事的,当年总是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结果好了,这都是命啊,到了举人,瘸了一条腿,这仕途走不下去了,哈哈哈哈!”

说不出是幸灾乐祸,还是为了杜漱石而伤悲,似乎就是无意义的、发泄式的狂笑:“我看啊,那胡秀才的些许本事,大有可能就是从我那族兄处,偷师来的。也许我们去找我族兄,这胡秀才,一个小孩子,整天在我们面前,装得人模狗样的……嗝!你们说,明府居然让他掌总!这不是我挑事,这口气能忍?”

包典吏跟陈典吏对望了一眼,却是低声开口道:“杜先生,是想要让胡秀才别再沾手案子?那这个直接跟他说就行了,秀才是我们请他,他才过来帮忙的。”

“你们啊,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杜某略带着酒意,对着包典吏和陈典吏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们凑近过来,“白莲教的香主啊!这功劳交上去,怕你们不得有一个人,能换得官身?”

这话就让包典吏和陈典吏隐约有些心动了,但陈典吏伸手按住了包典吏,向杜某问道:“无功不受禄,先生要我等做什么?”

让胡秀才颜面扫地,我那族兄才会站出来,帮这胡秀才。杜某说出了他心中所谋划的东西,听起来,自从见到杜漱石之后,他就在计划这个事了,“胡秀才算得了个什么东西?他要是没有我那族兄,他济不了什么事的!”

尽管包典吏和陈典都没有开口,但至少得罪胡秀才不会死,得罪这位,上头的大人物,要是真生气了,捏死他们两个典吏,那跟抿死蚂蚁是没区别。

所以决断很快就有,无论如何,就是让胡秀才丢脸嘛,陈典吏因为还记挂着当日在孤月观里,胡宗宪对他的救命之恩,所以便让包典吏抢了先:“便是让胡秀才丢脸么?行,杜先生,这事小人来安排,但有一件,不能害了秀才的性命,不能坏了他的功名。”有缘书吧yyshu8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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