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苍绯的背影消失在庭院门外,殷逸川淡淡一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殷逸川没有看到,庭院一侧门廊柱子后,蔚执风站在阴影中,久久未动。

夜色如水。

无常殿中,无论人鬼都进入梦乡。

却在此时,一个灵巧的黑影从房顶轻盈落下院中,确认四下无人后,轻轻推开客房的门,无声无息地来到熟睡的殷逸川身边。

下一瞬,一道寒光骤然落下,直直朝着殷逸川的心口刺去。

就在剑芒即将碰触到心口之时,殷逸川头顶那随意绑着的暗赤色发带突然爆发出诡异的血色红光,这红光犹如一道屏障,将那黑影生生震到一丈开外。

那黑衣人慌忙稳住脚步,正欲提剑再次上前,从窗外忽然飞进一道青色的剑光,那黑衣人迅速躲闪,剑锋险险擦着他的颈侧而过。

紧接着,蔚执风从窗外飞身进来,劲直落在殷逸川身侧,一边执剑对着那黑衣人,一边低头查看床上人是否无虞。

只见殷逸川头顶那赤色发带依旧闪着血色红光,并浮现出两个字:

离殇。

看到那两个字,蔚执风愣住了。黑衣人见状,趁机破门飞身而出。

“谁?!”被那声音惊醒,殷逸川从床上跳下,看到那个仓皇逃离的背影,和守在自己床畔的蔚执风:“度尘君!”

被那一声呼唤叫缓过神来,蔚执风飞身出屋子追上去,却只余空空的庭院,再也不见了那黑影。

“度尘君。”殷逸川跟着从屋里跑出来查看状况。

蔚执风转过头,只见殷逸川那发带上的红光已经消失,方才浮现的那两字也不见了,仿佛方才的那一瞬只是自己的幻觉。

“那是谁?”殷逸川问道。

“不知。”蔚执风摇摇头:“我听到动静过来,只见他要对你不利。殷公子可认得那个身影?或者,有印象在哪里见过吗?”

殷逸川摇摇头:“我从小未曾离开过寒川,根本没见过几个习武之人,更别提如此高手了。”

“我想那刺客八成是进错屋了吧。”看着蔚执风严肃的神情,殷逸川笑道:“谁会跑到冥间来杀我一个半点法力都没有的凡人?”

回想着方才那黑影的身形动作,再次看一眼殷逸川头顶那看似再平常不过的发带,蔚执风紧抿着嘴唇。

“多亏度尘君来得及时,大恩不言谢。”殷逸川对着蔚执风恭敬作揖。

“秦公子还好吧?”蔚执风看向屋里问道。

殷逸川走到门口,看到正在打着鼾流着口水的秦方泽,重新走回庭院里,扶着额头笑道:“睡得死猪一样,也不知道那些个仙道术法都学到哪里去了,一点修仙之人该有的警觉都没有。”

“秦公子修行尚浅,但我看得出他资质很好,多加研习定会有所成果。”蔚执风安慰道。

“度尘君呢?修行了多久?”殷逸川反问道。

“不记得了,一千年之后便没再记数了。”蔚执风说得风轻云淡。

殷逸川心下一惊,但表面上还要摆出一副“见过世面”的淡定状态:“千年……玄武万年龟,度尘君真是如上古神兽一般历经沧桑啊,这岁岁年年的,确实不好记。”

“三清天是永昼之地,无日夜交替,那里的岁月本就是模糊的。”蔚执风轻声道,似是在告诉殷逸川,又似是自言自语。

“永远都是白天,那该是多悲哀啊。”殷逸川摇头感叹道。

“悲哀什么?”蔚执风看着他,问道。

“永昼之地,该是错过了多少个美轮美奂的星夜?”殷逸川笑着仰起头。

蔚执风也跟着仰起头,一愣,映入眼帘的,是漆黑的夜空上点点“星光”,只是那“星光”不似人间的金色闪光,而是一簇簇金红色跳跃着的火光,似是一支支烛火。

他们一行人进入鬼门关时,蔚执风的注意力都在冥界亡魂和周遭境况上,还真的一直没有抬头看这冥界的夜空是何模样。

“听谢大人说,那点点星光,便是人界的众生命魂。若有哪一颗黯淡下去,便是离世来到了冥界。若再轮回到人间,便会成为燃起的新星。”殷逸川仰着头边看边说:“从冥界这里仰视,便成了多变璀璨的星河,很美吧?”

“是啊。”蔚执风轻声道:“相比之下,三清天的永昼,确实乏味到悲哀。”

两人就这样站在庭院之中,静静地仰头看着冥界的“星空”。一时间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心照不宣地,都想让这宁静的美多停留一片刻。

半晌,蔚执风开口打破沉默:“殷公子,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度尘君请讲。”殷逸川依旧看着星空。

“今日在无常殿上,我与鬼帝苍岐谈论五阴之乱时,你为何摇头叹息?”蔚执风转头看向殷逸川。

“度尘君竟注意到了?”殷逸川一愣,亦回看向蔚执风,歉意地笑笑:“抱歉抱歉,是我一时鲁莽,有些表情没藏住,度尘君不必介怀。”

“但殷公子想必是有些许见解的吧?”蔚执风继续追问。

“我那些个拙见……”殷逸川自嘲地笑笑。

“我想知道。”

风川要进行第一次深入对谈啦,我承认感情线有点慢热,我比较喜欢这种日久生情的,在彼此越来越了解之后,逐渐对对方打开自己的心结,希望大家不要捉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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