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赵学舟不待他请安,单刀直入问起了夜探卫率府的结果。

赵竫垂下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父亲,夏大人死了。”

“死了?”赵竫回来前,赵学舟曾对他可能带回的消息做过各种设想,甚至也想过赵竫失手被擒的可能,但没想到赵竫最终带来的竟是夏建业的死讯。

“你确定是夏大人吗?当时情况究竟如何,你说来一听。”饶是赵学舟平日里再是稳重,这个太过骇然的消息仍是让他沉不住气追问起赵竫来。

赵竫将自己当时所见诉说了一遍。赵学舟听完后,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大旭律规定拷讯用刑只能施以杖刑,且限于三次,总次数不得超过二百,严禁滥用酷刑。墨轩强抢夏建业本就站不住理,他如何敢剜去他膝盖骨,授人以柄。事情太过古怪,不可轻信,这说不定正是墨轩设下的陷阱来误导我们!”

赵竫却不是如此认为,他道:“连大哥都是归家后才知道我回来了,墨轩不可能知道我回来,更不可能知道我会临时起意夜探卫率府,如何能提前做局设陷阱?再说那位夏大人身中数刀而亡,这也是作伪不得。”

赵学舟仍是不信,“你又怎知那夏大人不是假的?墨轩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可能私自杀了诏狱人犯,此事太过蹊跷。不可信!”

赵竫争辩道:“他们在拷问时提到了密函。如果说那封密函是将墨轩置之死地的罪证呢?他们拿不到物证就杀了夏大人这个人证,就算将来事发,也是死无对证了。且墨轩要是想让我误传假消息,就不会让花大虫躲在房中伏击。花大虫在江湖上已属一流高手,一般人很难在她手下逃脱,何况还有一人,武功也是不弱,若是他们合力留我今日我便回不来了。花大虫与我一道上了屋顶后被卫士袭击,她起了凶性,与自己人打了起来,儿子才侥幸得脱。”说到此处,他方有了后怕,并非害怕自己失手被擒,而是害怕万一身份败露,连累了赵家。

赵学舟道:“按你所说,他们要寻落在夏建业手中的密函,的确是有可能是因为为了寻回证据,才狗急跳墙,不惜上御史台抢人,甚至怕你劫狱而杀人。否则,案情大白于天下,他们也逃脱不了极刑,不如孤注一掷赌一把。若是这样说来,倒是说得通墨轩今天的反常了。”

赵学舟不再说话,凝眉肃穆又陷入了沉思,似是仍在举棋不定。过了半晌,他双目精光一闪,横下心来做了决断。

心下有计较后,他才有心思训起赵竫来,“你今日能毫发无损回来,已是万幸!今后小心为上,不可再与奸党起冲突了。墨贼心狠手辣,奸险诡谲,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稍有不慎,便是要拿人命去填。我们自己陷进去也就罢了,只怕还会拖累旁人。竫儿,难道今日之事还不能让你警醒吗?纵使你想救夏大人,可最终的结果却是害死了他。

何况,为父早就说过,朝堂的事就得在朝堂上解决,只有将奸党连根拔起,方可能根除墨贼乱政之祸。奸党朋比为奸,才可气焰熏天,不独灭了墨远重一人,或者救了某个人,便可消除祸患,拯救天下苍生。”

赵竫自知这次莽撞坏了事,不敢再嘴犟,垂头丧气地应了声。

赵学舟最后仍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可有留下痕迹?”

赵竫道:“父亲放心,我有特制的夜行衣,可以让身形看着臃肿些,也戴上了又蒙了脸,万无一失。”

“嗯!”赵学舟长吁了一口气,才把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你今日别出门,等我回来。”说罢,他也不等赵竫答话,立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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