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琮从来就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今晚却例外。
他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周曜追的那些爱情剧里,主人公总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大约心里也藏了一份想要昭告天下的得意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喜欢我。
他难得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在原地和赵嵘玖笑着接受了旁人善意的哄笑祝福至于正抱着狸花猫逗小面人的周曜收到他的消息时如何深思,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每个游客离开时都给送一颗糖?三爷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进军食品行业?这块几乎是完全竞争,选什么切入更好呢”周曜严肃地喃喃道。
狸花猫正伸长爪子想去够惊蛰捏在手里的一个面塑小老鼠见周曜半晌不动弹连连喵喵叫着甩尾巴示意他赶紧把自己抱得离小面人近一点。
此刻西园的那株老榕树上已经挂满了红绳夜风吹过,坠在末端的玻璃珠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游客们的赞叹惊呼声中,纵酒园各处光灯齐齐转向汇集,和数百台无人机一起在夜空中组成了绚烂多姿的电子烟花。
看完烟花,两人这才慢慢顺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白砚琮在心里的小本本上把“和伴侣一起看烟花”打了一个勾又看向赵嵘玖认真道:“和你一起看烟花,这个其实是周曜给我的建议,他说别人谈恋爱都这样。”
赵嵘玖失笑刚想说白砚琮不必拘泥如此,便听白砚琮又说:“我没谈过恋爱,但我觉得别人有的你也得有可我刚才又觉得这些事情你不一定都喜欢,所以如果不喜欢,你一定要告诉我。”
他神情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真心实意地担心,怕自己想给予自己先生的惊喜变成对方的惊吓。
赵嵘玖一怔,眼底浮出浅浅笑意,他以手抵唇轻咳一声,“我也是个新手,实在是没什么经验,但是你带给我的我都很喜欢既然这样,不如以后我们做和对方有关的事情,都提前讨论着来?”
这也就是卫敏蓉和周曜不在,不然他们一定会痛心疾首地阻止这段不伦不类的谈话
谈恋爱不是谈商务,不能这样你来我往,这样温良恭俭让。若是什么都谈论着来,那还怎么给对方出其不意的惊喜?
“既然我们都是新手,那初次合作愉快。”
白砚琮笑着朝赵嵘玖伸出了手。
“我们有一辈子来慢慢磨合,合作愉快。”赵嵘玖也笑着回握住他的手,曾经总是发冷的手在他的调养下如今已经好了许多,握在手里时像是握住一块温凉的玉。
他们这头气氛正好,赵嵘玖忽然眉心一拧,转头往另一处看了过去。
“戏台上那个女吊动了。”
白砚琮立刻反应过来,当即敛起笑意,“会有危险吗?我马上过去。”
“那倒没有。”
赵嵘玖连忙说,神情间也有些疑惑,“但她好像很害怕,我放出去的那只蝴蝶似乎还打算保护她?”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起来。
这话听着的确让人不解,台上那个扮“女吊”的可是真正的女吊,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一只鬼,那它也早就不在园里了,这一点,赵嵘玖心知肚明。
今日恰是冬至,乃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正所谓“阴极之至,阳气始生”,阴极生阳,所以明日第一缕阳光将带来最崭新的阳气,而在那之前,则是无穷无尽的阴气,这时候又是晚上,虽然未到子时,但还没到旭日初升的时候,应当是这些鬼魅精怪最为喜欢的时间才对。
为此,他前一日特意私下找了周曜说过这件事,同周曜和白家几个保镖一同仔细走遍了园内每一处角落,为的就是揪出那些平日里藏在纵酒园里的精怪鬼魅。
若是与人无害的,它们便可以继续留下,只是被赵嵘玖耳提面命地教导了冬至这天绝对不可以趁机捣乱,而若是心术不正的,赵嵘玖也懒得废话,直接符纸一贴全部收了。
周曜本来和白砚琮一样,一直是不信这些东西的,但上一次去医院路上遇上的那桩事,当真是让他对一直以来的信念产生了些许怀疑,回来再和白砚琮一说,顿时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不科学了起来。
但之前他毕竟只是听说,远没有如今和赵嵘玖一起行动时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若非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平日里来来去去的纵酒园会有这么多“非人类”靠近北苑的那片竹林里有个白衣服的小孩子跑来跑去,一见到外人立刻变成了一张宣纸,平平整整地摊在青石板上假装正在晒纸“千峰翠”瓷器馆中多年来一直常有水声,检查了数遍也没找出究竟,为此他们去年特意又加固了防水工程,如今才知道竟是只八棱秘色瓷净水瓶有洁癖,每天都要引水来给自己洗澡
周曜从一开始的满脸震惊到后来的一脸平静,连后来看到赵嵘玖提着水壶去给那片金茶花浇水时都能毫无波动地问:“是茶花说口渴了吗?”
赵嵘玖比他还惊奇,“当然不是”他指了指旁边一丛刚冒头的小草,“是它们嚷着要养分。”
当然,这些事他们都十分默契地瞒下了白砚琮,并非是有意欺骗,而是他们太清楚做这些是为了谁纵酒园中,唯有白砚琮受邪祟所困,若是他想要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个冬至,就只能这样仔细排查,而其他人却是根本不用担心的。
如今白砚琮的身体正在逐步恢复,所以赵嵘玖不希望白砚琮仍然不得不为腿中寄生的邪祟所困而小心翼翼,他会告诉白砚琮这一天阴气很重需要多加小心,但却不会提醒白砚琮独独他一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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