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中钉所为,不过是虚情假意,小白眼狼迟早会幡然醒悟,再回到她这个亲姐姐身边来。那时,该他苦苦哀求她,哭着埋怨顾凝玉。
顾凝楠冷嗤道:“你就装吧,大姐姐演戏,素来天衣无缝。可,虚伪的面目总有暴露的那一天。”
顾凝玉不为所动,拉着两个弟弟前行,“也该回去准备上学堂的事宜,回头向夫子好好请教,何谓演戏,何谓天衣无缝。至于别的嘛,现成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令我大彻大悟。”
留待原地的顾凝楠一愣,蓦然听懂弦外之音,是说她虚伪,真面目暴露了。怒火更盛,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脸上火烧似的,红晕蔓延到耳根,但顾凝玉等人的背影已经渐行渐远。
今日顾凝楠出来,见她身上的疹子痊愈,顾凝玉猜测她必定死性不改,仍想救吴氏。
暂时被禁足的吴老夫人,和顾凝楠应是无法仰仗自身。
追根究底,派歹人谋杀他们的吴氏家族,是棵屹立不倒的大树。想来,顾凝楠迟早会借助吴家家族势力,将她母亲救出。
壹日,吴老夫人的禁足被解了。
顾凝玉从府中人口中得知,吴氏的表侄女吴良媛怀有身孕,在太子后宫甚为得势。多少明白其中因果利害,更知吴老夫人的禁足缘何被解。
晚膳时,一家子同屋而聚。
一连好几日未见祖母,顾凝玉与许氏向吴老夫人行礼问安。
吴老夫人左右手拉着顾凝楠、顾宁珂,摆明了态度,冷着脸扫了许氏母女俩一眼。碍于顾老爷与顾林渊在旁,不得不给许氏母女俩面子,刻薄地说:“快起来,莫要在老爷面前摆出可怜模样,仿佛我薄待了你娘俩。”
顾凝玉扶着许氏起身,往座位处走去,丝毫不理睬祖母。
此时,做完功课的顾宁轩忙赶过来,因忧心长辈久等,不顾礼仪一路狂奔。
刚入屋子,顾宁轩气喘吁吁,尚未来得及行礼问安。
吴老夫人脸色一酸,挑刺道:“你母亲是如何教你的?如此不懂事,不知礼节。”
顾凝玉嘴角勾起嘲弄,知道祖母在院里被关了许多日,窝了一肚子火。愈发肯定祖母是因吴家人勾结歹人伤他们姐弟。她牵连受罪,而被禁足。为弟弟挡去无端恶意,“小轩,珂儿,快向祖父祖母问安。”
看得出轩哥哥受了委屈,顾宁珂挣脱开祖母的手,站在顾宁轩身侧,一同向长辈行礼。
再度见到亲弟弟帮衬着外人,顾凝楠气不打一处来,暗暗地朝顾凝玉翻了个白眼。
顾老爷自然瞧出其中门道,和颜悦色转对无辜的孩子们,“都是好孩子,坐下吧。”
“是。”
小辈们应了声,纷纷围桌而坐。饭局上,长辈多多照顾小辈,以公筷为小辈添置菜。
气氛正浓时,顾凝楠面色似愁云惨雾,小小的人唉声叹气,好不可怜。眼望着许氏母女,放下碗筷,感叹道:“父亲,大姐姐真好,有母亲在身侧照料着。楠儿想自己的娘亲了,珂儿也想娘亲。”
顾凝玉玩味地笑,接下来该是苦情戏,感天动地,求父亲让她见许氏一面。
她投以怜悯目光,曲解顾凝楠的意思,“妹妹真是可怜,能以德报怨,不怕你娘亲再度出来,给你和珂儿饭菜里下能叫你们起疹子的药。我怎么办呢?父亲,玉儿怕姨娘记恨我,出来以后对玉儿再次下毒,毕竟姨娘连珂儿都忍心……”唏嘘一番,躲入父亲怀抱里。
顾凝楠舌桥不下,轻“呵”两声,以示无语。
娘亲下毒手害自己,顾宁珂满心失望,“父亲,对不起,珂儿要说让人失望的话。我不想见娘亲,娘她不爱珂儿,只有母亲是真心疼爱我的。”许氏待他用心,在他生病时一直守着他,柔声安慰,像是照顾大姐姐和轩哥哥一样。做错了事,也是一起受责罚,从不偏心于谁。
顾林渊本就不满二丫头种种行径,如今更是不悦,“楠儿,你想同吴氏一起禁足?”
禁足,顾凝楠吓得立时跪倒在地,原是单单想见一面,如今便真的盼望娘亲出来,“楠儿错了,我只是想念我娘亲,求求父亲解了娘亲的禁足。我这几日想念她,吃不下睡不着,很是难过。”
这一番说辞,举动,却没有打动众人。因吴氏纯属咎由自取,若她心存丝毫善意,也绝非会沦落到这境地。
顾凝玉沉默,静静观戏,笃定父亲和祖父,谁都不会遂了她的意愿。
吴老夫人瞧了眼正房那几位无动于衷,愈发懂得这些人没心肝,为顾凝楠出声,“林渊,老爷,她一个孩子,思念生母,情有可原,不如便让楠儿和明溶见上一面。”
顾林渊身心泛凉,反驳道:“那吴氏可曾想过珂儿也是她的骨肉,还有玉儿和夫人,仅仅因吴氏争风吃醋、千方百计要害人的心,无辜受苦,他们不委屈么?”
“她……”后路又一次被堵死,吴老夫人堪堪明白,儿子心系正室,耳根子是软不下来了。
算是站在旁观角度的顾老爷,眼明心亮,不愿在孩子们面前发脾气,警告两句,“别再提了,一家人好好吃饭。吴家人做了些什么事,我们都记着呢。”
吴家人做的事……
顾凝玉从祖父处听到确切的话,知道隐匿暗处的毒手是谁,暂时宽下心来。
秋兰得到顾老爷示意,去拉起顾凝楠。祖父发了话,顾凝楠也不敢再闹了。
饭桌上,吴老夫人亲自为顾凝楠姐弟俩置菜。顾凝玉眼看着,将将说自己思念娘亲茶饭不思的顾凝楠,用膳极勤快,唇角笑意更甚。
做戏做全套,不是更能打动人心么?
饭后,顾凝玉和顾宁轩走在园林中,散步消食。顾宁珂被吴老夫人接去竹安院玩。
仍闻风吹树叶的律动,顾宁轩恍然想起,“姐姐,你可还记得今日弹得曲子?”
“记得啊。”顾凝玉未多虑,直言。
“咦!”顾宁轩端出怀疑面孔,“那姐姐为何要骗五皇子哥哥?”
顾凝玉不回答,恰好风吹过,她伸手去接簌簌飘落的叶子,枯叶不如她愿,固执归落泥土中。
顾宁珂摇摇她的胳膊,“姐姐快告诉我。”
“小轩,五皇子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但将来……”险些说了多余的话,顾凝玉淹没了心中顾忌之言,“皇宫里有最好的乐师,玩笑之作,难登大雅之堂。”
顾宁轩挠挠头,似乎也是,他喜欢的,别人就不一定会认可。何况今日五皇子听他吹那段旋律,未有夸奖之辞,想来是他吹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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