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

还不等他把制造AK-47的材料找齐,太子妃归天的噩耗传来。

那个笑起来嘴角有梨涡的女人,死在了分娩之日。

老邓正坐在六角井旁画蔬果图册,陈公公着急忙慌地朝他疾步走来。

他闻声望去,见一直以来从容不迫的陈公公一边走一边擦脸的汗,吓得立马站起,稳稳扶住了陈公公。

“可是陛下出什么事儿了?!”

陈公公拍着胸口,好半天才止住喘息,道:“太子妃……薨了……”

“什么?!”

他惊得掉笔,没想到前几天还在吃自己做的菜的人就这么没了。

陈公公绕开呆滞的他,径直去了光禄司,提醒光禄司配合礼部准备葬礼仪式。

他想去东宫确认那个小丫头是不是真的死了。

他飞跨过武英门,像一只射出的箭,朝着东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突然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白雾四起。

他突然停下脚步,仰面朝天,闭眼,痴笑道:“太……唉~红颜薄命啊~哈哈哈哈……老天爷啊!你啊,太无情!”

他想,这大约就是好人短命,祸害遗千年吧。

十一月二十一日这天,整个皇宫陷入巨大的悲伤之中。

常碧霞的尸身停灵三天,他在最后一日才去的东宫。

朱标跪在棺椁前,整个人消瘦憔悴,没了往日里的精气神。

如一树很久没有浇水的杨柳。

他跪在朱标身侧,深呼吸一口,狠心高声道:“殿下,您身为储君,不可为儿女情长之事困扰,陛下需要你,大明需要你,百姓需要你!”

“好。”朱标抬眸看着他,冷静的双眸里荡漾着隐忍的悲伤。

他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他理解朱标埋藏在心底的丧妻之痛。

如此恩爱的二人啊,如今却阴阳相隔。

“殿下……”他还想再说什么,但终究没能说出口。

便由他再伤心几天吧!

他出了东宫,心神恍惚间瞥见了谢婉茹的身影。

“婉茹!”

谢婉茹好像没听见他的喊声,匆匆忙忙地往自己的目的地去。

他疾步跟,想要跟她说会儿话。

一个向右拐角——

娇美的女子啊,拿着她手中的绢帕,羞涩地给一个侍卫擦拭额头。

他双耳失聪,过了一阵,耳边回荡着女子温柔的声音:

“邓大哥如此优秀,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若是她不喜欢你,那她可真是有眼无珠了。”

他自嘲一笑,“太子妃,你看,我就说她不喜欢我吧!你——也罢,我只是漂浮在大明的一缕游魂。”

他毅然决然握拳转身离去。

常碧霞之死,让工作狂朱元璋辍朝三日以哀悼逝者。

整座城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状态,不能办喜事,不许放鞭炮,禁止一切玩乐。

在送她前往皇陵的那天,白色的铜钱型引路钱漫天飘扬,哀乐齐鸣,哭声阵阵。

这位年仅24岁的女子,走在她的夫君前,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明东陵里,等着她的夫君与她合葬。

他骑马赶赴陵园,献一盘早已凉透了的酿豆腐,跪在久久不愿离去的朱标身侧。

“太子妃,我给你做了酿豆腐,你……走好。”他叩首,郑重其事道,“微臣会替你照顾好朱标!”

这是他熬了一夜做出来的酿豆腐,但她不会再坐起来吃了,不会再夸他厨艺精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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