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摩擦声,她身后的房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位有些驼背的老人。他蓄着乱糟糟的胡子,明显打理过,但却打理得并不好,反而显得有点琐碎。他的头发并不秃,这在黑城人中颇为难得。他行动起来似乎就是个普通的、蹒跚的老人,但西诺薇知道他的本事。
“罗伯托爷爷!”
西诺薇听到了声音,立刻转过了身子。她在八岁的那年因为某个巧合结识了这位老人。她无意中帮了这位老人的忙,又意外地与他极其投缘。于是顺理成章的,他们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这位老人是个神奇的人,也是个神秘的人。
自从西诺薇认识他,这位罗伯托爷爷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永远是笑呵呵的,好像世间就不存在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今天,对方看起来却有些不同。
西诺薇说不出其中的不同,但她能感觉到,她的罗伯托爷爷的脸上笼罩着薄薄的一层忧愁。
“孩子,”他轻声呼唤着西诺薇。“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西诺薇轻轻点头。
“我经历了失控,却活了过来,成为超能者了,是吗?”
“是啊……”罗伯托苦笑了起来。“超能者……”
他的眼睛深深凹陷在布满皱纹的脸里,眼帘微微垂下,目光慢慢扫过西诺薇的脸。“孩子,你,你……”
他好像在看着西诺薇,但好像又不在看她。西诺薇觉得,这个老人的目光好像穿透了自己,穿透了自己站立的空间,穿透了自己站立的时间,穿透了古往今来的无穷变化,最后,又再次静静落在自己的身上。
她突然有些惶恐。
“罗伯托爷爷,您这是怎么了?”
但老人并没有回答她。
“去吧……”
他好像很疲惫地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全身的支撑都在这句短短的叹气里送出了身体。他整个人都又佝偻了一些。
“我……”西诺薇不明白罗伯托爷爷指的是什么,她越发惶恐起来。“您,您是让我离开吗?”
老人松弛的嘴角勉强咧出了一个笑容。
“走吧,你现在是超能者了,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他侧过身子,让出了道路,见西诺薇呆在原地,没有行动,他又突然大喊了起来:
“走啊!”
他的眼睛落下了眼泪。
西诺薇下意识走出了房间。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的罗伯托爷爷是怎么了。她知道,对方似乎很不愿意自己成为超能者,甚至经常采取行动阻碍自己追寻超能。但她没想到,罗伯托爷爷对这件事却那么在意。
她更加局促起来,像个被训斥了的小女孩。“您,您是生我的气,想赶我走么?”
她小心翼翼地回过头。
“不。”罗伯托吃力地摆了摆手。“我没有生气。我只是累了。你快走吧,我想休息一会。”
他说着,摇晃着身体,强行把西诺薇送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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