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秋日的沙打在脸上有些痛。
看来北地的秋日还是比不得江南滋润，颜玦的鼻腔发干。
窗边，初玖正枕着一只手臂看向外头，颜玦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
她翻个身接着睡觉。
身后初玖开口，“你说为什么人发达了，就会忘记来路？”
颜玦困得不行，“可能跟瞎子复明之后就不需要拐杖了一样。”
她不是很想和他谈心，一方面她觉得初玖是咎由自取，他不照样骗了露娘？另一面，她认可那女子的选择，任何有脑子的女人比起江湖混混，更容易青睐高管之子，没有人不是趋利避害的。
“我们何时回去？”
“回哪儿？”他好像傻了一样。
“丝花巷，你答应我去赎回露娘姐的。”
“赎她，哼……”他冷笑一声，并不解释。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答应你，就得做到？”
初玖反问一句，倒是把颜玦问住了。
若他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诺言还能有些用处，可他偏偏是个两面三刀，毫无江湖道义的混混。
“你真的做过抹白？”颜玦不知为何，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初玖陷入沉默中。
她以为初玖不会回答，岂料片刻之后，听见他应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看来，露娘没有骗她，她说的全是真的。
“你还是跟我回去给露娘姐赎身吧。”
“你自身难保了，还想着帮其他人？”
颜玦道，“我答应了她，就得做到，你也答应了我，你也得做到。”
“我不去。”
“为何？”
“没钱。”
颜玦气得牙痒痒，“骗人，露娘姐说了，她卖身的钱都给你了。”
他说没有，“我没有钱。”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攒过？”
“懂个屁啊你，江湖一把伞，许吃不许攒，外头赚钱外头花，一分不许带回家，这些道理，没有听过？”
颜玦脸上憋得通红，她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人，“你真的没有银子去给露娘姐赎身？”
“没，说没有就没有。”
颜玦起身往外走，“随你吧，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要掺和对方的破事。”
初玖道，“桥归桥，我救你一命，你还我了？”
颜玦心想，这人还真无耻，“我在船上没有救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话说一半，想起这话跟刀子一样，只好收回去了。
“反正我不欠你什么了。”
初玖道，“常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还没有涌泉相报。”
颜玦这是被缠上了，她揉乱了头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门外有人敲门。
笃笃……
二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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