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又拿出一个土瓦碗,从小布袋里倒出些薯粉到土瓦碗里。
又麻利地从水缸里舀出一勺水,慢慢地倒入土瓦碗里。
她一次不敢倒得太多,因为倒得太多,薯粉和稀了,就做不成疙瘩了。
薯粉太少,只捏了一个拳头大的面团,这么多张嘴,每个人又能吃到多少?
薯粉太少,杨琼花就到菜园子里割了两兜韮菜。她本想将韮菜和薯粉揉成一团,但又一想,韮菜多,薯粉少,捏不成疙瘩,薯粉就打水漂了。
杨琼花在锅里多打了些水。她是这样想的,水多打些,即使薯粉疙瘩少得可怜,但它还是薯粉疙瘩;再把韮菜放进去,不就变成了薯粉疙瘩韮菜汤了吗?
快熟的时候,杨琼花又搜出了一些辣椒粉,撒进锅里。
薯粉疙瘩煮熟了之后,杨琼花拿出一个小土瓦碗,舀了一勺子在碗里。见薯粉疙瘩太少了,又加了一个,才端到老五的手里。
老五端着碗,却不敢吃。因为大烫了。
杨琼花见状,就自责起来:这是怎么啦,想烫死闺女呀!
她接过闺女手里的碗,小心翼翼地用嘴吹着,一下,一下……
近来也不知怎的,杨琼花总觉得精力不似以前了,时不时地神情恍惚。像刚端着滚烫的碗给闺女,她应该是想到的。
吹了一会儿,她拿汤勺舀了一些,放在唇上试了试,还有些烫。她就用嘴对着汤勺轻轻吹,这才送进闺女的嘴里。
直到土瓦碗里的疙瘩汤彻底凉了,她才放心地放进老五的手里。
快晌午的时候,她见几个打猪菜的孩子还没有回家来,就舀了一些疙瘩汤喂老幺。
老幺以前只吃奶水,那里喝过汤?辣得他又哇哇叫(汤里面有辣椒粉)。可是没办法,她还得继续喂。她要让孩子什么都能吃。
喂了几勺后,孩子适应了,也就不哭了。甚至,还咂着嘴,在期待着了。
老五吃了疙瘩汤后,就出去玩耍了。老幺呢,喝了一些汤后,估计也饱了,她就抱着他进了里间,准备哄着他,一起睡一会儿了。
朦朦胧胧中,她觉得身上有一爿磨在压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眼一看,看到了一张丑陋的脸。
她奋力将压在身上的重物推开,同时大骂:“瘦仔鬼,你不得好死!你欺负我一个寡妇,你会遭天打五雷轰!”
边骂边哭,边哭边骂。
老幺也哭了起来,一时间,把个房间哭翻了。
压在杨琼花身上的正是瘦仔公。由于杨琼花的房屋离渡口最近,他就想趁中午停渡的时候,来揩杨琼花的油。
他在杨琼花的小院子里站了站,没听到有任何的声音,以为杨琼花和孩子们都不在家,就打算离开。
可是他仔细一看,大门是虚掩的。他就壮着胆子推开虚掩着的门。
堂屋里没有人,但有一股韮菜的香味氤氲着。
他大喜,思摸着这杨琼花一定是在屋里一一她做好了午饭,一定是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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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敌面:江西方言,指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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