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你怎的这般利落,我下山不过半个时辰,您这厢就预备好了。”安玉历来嘴巴甜,这会子几句话就哄的方大娘心花怒放。
“方才接了飞奴的信,咱们立马就在镇子上寻遍做饼的摊位买了这么多,为避免引起麻烦,咱们都是几个人分开去的,且都没敢在一处多买,这凑吧凑吧,得了这么多。”方大娘周遭几个手脚颇为利索的女眷也都点着头,一面应着一面低头忙活着。
“那咱们拿了东西就走啦。”安玉笑呵呵的同方大娘回着话。
“这里预备了几个扁担,你们轮着挑,且慢些。”说着话,拿了立在墙角的扁担,每个扁担的中间都贴心的缠了软布。
方大娘是京都方掌事的妻室,平素里在小院守着半个镇子,看着是农妇装扮,实则手中的权利同比方掌事,这么多年山庄有甚急切的事项,多半是方大娘安排人去跑的,这会子预备这些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方大娘,那咱们走啦。”安玉和身边几人恭敬的朝着方大娘行了礼,刚抬脚要出门却被方大娘喊住。
“这会子刚好有一队送菜的要去南面送菜,你们随着一起,到王户村你们再自行离开。”方大娘一面叮嘱着安玉,一面又压低声音,“回去你告知曾阳,咱们已收购了不少粮,今日酉时,咱们预备安排挑夫将一些粮食挑上山,若山庄有甚变动,申时就得放飞奴知会我。山庄不能断粮,大家都熬不住。”说罢,拍了拍安玉的胳膊,将几人送了出去。
果然在小院门口等了会子,就见了送菜的队伍,安玉给身后的人使了眼色,几人才随着队伍往南边山下的方向去了。
安玉几人挑着饼饵菜酱混迹在往南送菜的队伍,不多时到了王户村,借口歇脚,从队伍中离开,向着后山的方向去了。
尚严所。
安冷翼与安河押着樊掌事到了尚严所,安笑已然等在里间。
“师伯,此人关在哪处?”
“直接与徐厄一处便好。”安笑侧身站在阴影里,方才樊掌事与曾阳交手,安笑在上方看,只觉得樊掌事的身法颇为熟悉,这才暂时不打算与其面对面。
“是,师伯。”
安笑看着安冷翼与安河将樊掌事押着走过,心中只升起一股悲凉。若没记错,樊掌事已在山庄多年,平素给人的感觉都是忠厚、话不多、厨艺甚佳,可如今,其与徐厄若有了联系,那这山庄里到底还有什么能让人相信。
徐厄本浑浑噩噩的,有力气时对着外面大喊,疼痛钻心时又哀嚎不止,这会子看着安冷翼与安河押着个人过来,只马上要破口大骂,待看清来人之后,立马闭上了嘴巴。
虽则二人多年未见,但总体样貌并无甚变化,樊掌事除却头发花白了些皱纹多了几许,其余还是原先的样子,尤其是那双眼,炯炯有神格外亮……徐厄,虽则皮肤较之前变的奇怪之外,这么多年谢鸳拿天材地宝养着,竟是无甚变化,连发丝也比同龄人更为黑亮……
只对上的一眼,两人从眼神里便认出了对方……却也都默契的没有再言语。
安笑在暗处,看着徐厄突然间变的安静的模样,眼神冰冷,今日抓樊掌事颇为突然,虽则是忽然间的一种猜测,但从樊掌事与曾阳动手时的狠厉不难看出,樊掌事一定是时时戒备中,不然在忽然见到曾阳时也不会反应那么激烈。
“师伯,是开始问,还是晾着?”问话的是安冷翼。
“先晾着,待你师父与曾师伯过来后,请他们来这里。”安笑淡淡的说着,坐在侧间。这一间屋子,是当初自己接了尚严所之后费尽心思打通的,在审讯那处并看不到这里,而坐在侧间的这个位置,倒是能很清晰的看见审讯的全部。
若悔来的早些,曾阳因着布置了一番,来的晚一些,此刻三人坐在侧间,都没有言语,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怕听到一些自己更不愿意知晓的往事,怕审讯,怕得到结果,但又有些不甘,不甘这么多年守在此处的蹉跎……
有山间的风窜入,新鲜的,似乎是妄图将这里的烦闷带走……
若悔皱着眉,手里捏着块玉司南,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曾阳瞧了,只叹了一声……
“凡事向前看,先问问,若与你想的有出入,那岂不是庸人自扰。”说话的是安笑,可从现下几人手里的东西看来,实则,不是那么乐观。
若悔历来稳重自持,尤其是做了庄主之后,一些情绪就很少展露于人前,但心中烦闷的时候总是会握着个物件不停地摩挲。
“若非樊掌事今日准备不够,我不见得就能占上风。”看着若悔的样子,曾阳岔开话题,说到了方才的打斗。
“打完了还能如此精神,怕不是他无准备,而是你自己精进了。”安笑知晓曾阳的意图,配合着。
“那也差点遭了毒手,”曾阳说的是樊掌事反杀的那一爪。
“樊掌事的功法更为实用,若非你瞬间摒弃了那些花架子,你赢不了。”安笑想着早前那一幕着实还有些后怕,“日后打斗,还是以实用为主,那些花架子,骗骗旁人罢了。”
“实则今日若非因着师兄你,我也想不到樊掌事头上。”若悔松开手里的玉,朝着曾阳道。
“我也是说着说着才串到他身上的。”曾阳并没有谦虚,“近几日串了些先前的讯息,总觉得少些什么,一直想不起来,又觉得怪诞,只方才说到了下毒,病从口入,只能想到膳房,以及膳房的樊掌事。”
“真的是好算计。”安笑叹了一声,“着实也让人佩服,山庄历来按照人口准备膳食,每日各处都报人头,他自然知晓山庄出没出任务,出去日子多的,呈过去的人数几日不在,皆有记录,看着日子,也能推算出脚程和目的地。”
“只怕是,这厢人刚走,山下人就知晓了。”曾阳接了安笑的话。
“这么离谱?”安笑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早前与涵洇闲聊过,知晓樊掌事也喂着一群鸟儿,不过涵洇历来是自己在山腰采的草籽,而樊掌事喂的黄米,方才我在膳房外分派各处的人手,膳房两丈外的那颗树上停了不少鸟儿。咱们能养着飞奴传信,更何况樊掌事数十年的在山庄喂鸟。”曾阳将方才看到的说了出来。那乌泱泱的一群鸟,看不见也难。
“如今负责采买的是谁?”若悔问道。
“现下负责的是樊卢,已经交代人控制住了,山下我也去了信,与这些年与樊掌事和樊卢有联系的,咱们山下的人想来已经控制住了。”曾阳说着看向审讯的地方,“膳房所有人都关在一处,动手的是师兄的人,咱们就等着吃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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