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得浑身如被撕裂。

疼,疼得自己睁不开眼。

疼,疼得脑中如被沸水蒸煮。

疼,疼得无法呼吸、呼喊。

刚才的一切肯定是梦,但疼痛却如此真切。

周煜虽处于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但依旧能感受到痛和寒冷。

冰冷的刺痛,刺痛的冰冷!

周煜被彻骨的寒冷包围,冷得让他周身神经仿佛被冻住,没再继续撩拨他脆弱的感知。

他看到一艘船的模糊影像,激动得眼中立刻就湿润了。

江水污浊带着股腥味,不断拍在周煜脸上,他屏住呼吸尽可能不让自己呛水。

来不及细想雅鲁藏布江能不能行船,出于求生本能,周煜抬起胳膊,忍着剧痛继续朝大船挥舞。

他的腿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寄希望江流将他慢慢送去。

周煜突然想到个问题,那些冬泳的老爷子们,莫非都有自虐倾向?

这么冷的水,两颗荔枝难道没被冻成鱼丸?

……

郑雪芸紧张得,将小拳头攥得苍白而不自知,她只盯着水中的人,还有不断朝那个人接近的两名船夫。

“快点,再快一点。”

少女嘴里喃喃念叨,仿佛这样能为船夫助力。

两个船夫的水性非常好,只是片刻工夫便游至落水那人的身边。

一个人将纤绳将那人和木桩一圈一圈的绕紧,这才朝船上挥了挥手。

“拉!”

船上艄公喊了一声,几个船夫铆足劲,双臂肌肉显出分明的线条,将落水的人和两个船夫一起拉上货船。

“再加把劲,上来了!”

……

意识模糊而迷离,身体触觉却尤为敏锐。

周煜睁不开眼,但他感觉有人用绳子将自己与木桩绑在一起,而后是一股巨力,拉着他在冰冷的水中穿梭。

片刻身体脱离江水,一道道细流沿着皮肤滑落。

绳索巨大的拉力,仿佛要将他嵌入木桩,疼得他感觉浑身像被扭成麻花。

思绪已经游离,周煜觉得有很多双手在身上摸来捏去。

有手指、有手掌、有的轻、有的重,每次触碰,都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剧痛。

像有人用针,时不时狠狠刺挑他脆弱的神经。

周煜突觉一阵剧痛自腿间传来。

这谁啊?

那地方能那么大力捏吗?

……

人被拉上甲板,船夫忙不迭的将落水者身上的纤绳解开,动作极其粗鲁。

“你们轻点,他是个人,不是一块木头。”

郑雪芸躲在父亲身怯怯的说了一句,却没人搭理她。

少年年纪不大,脸色惨白,眉眼生的极其清秀,只是紧锁的双眉,显出他正忍受的苦难。

郑雪芸抚住因紧张而急速跳动的心,右手捂住嘴巴。

少年的衣着十分华丽,但已被划得破破烂烂,肋下衣衫被很整齐的划开,露出下面长长的一道伤口。

伤口已发白,却还在往外渗着鲜红的血,血瞬间就将少年外袍染红。

郑雪芸“啊”的轻呼一声,顿感一阵晕眩。

“道长,他受了好重的伤,还在……还在流血。”

捞上的少年人事不省,身上大小伤口根本数不过来。

四肢除了左臂算完好,右臂和双腿都已折断,肋骨也折了好几根。

詹远道眉心拧成了麻花,向阿紫递出个眼色:“扶二小姐去休息,这里不适合你们。”

阿紫吓得脸色惨白,想扶脸色同样惨白的小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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