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云舒窈曾经的境况确实很让人怜惜,可郑惜年却绝不会因此而改变内心的想法,这世上苦的人多了,可这不是让她胡作非为的理由。
而且就凭云舒窈的为人,她不相信,她会无所作为,任由那个所谓的父亲和继母可以逍遥一世。
“因为你从小被出身高贵的继母算计,所以你便恨透了,这世上所有出身显赫的女子,对吗?”郑惜年如是问道。
“是啊,我母亲操持家务,温婉贤淑,不曾有过一丝错处,可便是因为所谓的高官之女的芳心暗许,她便不得不让出自己的位置,她不愿意,所以她们便逼她去死,死的那般凄惨,我的恨,有错吗?”
云舒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得凉薄又凄美,她有错吗?不,她没有错。
“你即便是恨,也不该只恨一人,真正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你那个见异思迁,朝秦暮楚, 曲意逢迎的父亲,若是他愿与妻子同进退,你的母亲未必会是这个下场。”
郑惜年觉得好笑,世人都习惯的把所有的罪责推到女子身上,却忘记了一切罪恶的源头,若是云父愿意,即便人微言轻,也未必没有解决之法,不过是为了名利利益,选择了走捷径罢了。
可叹世人已经习惯了将一切都推到女子身上,习惯了男子的三妻四妾,若是女子稍稍露出一丝嫉妒之意,那么等待她的便是万劫不复。
就连身为女子的本人也不例外,丈夫移情别恋,她们只会把一切怨恨转移到其他女子身上,而不会去想,若是没有男人的首肯 ,别的女子怎会轻易近身?
归根究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自然,我没有放过那个女人,更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好父亲,他们这对踩着别人尸骨的所谓恩爱夫妻,一辈子都不会好过,等待他们的是无间炼狱,而非快活一世,哈哈,她们会相看两生厌,无子无女,凄惨一生,痛苦纠缠一辈子。”
云舒窈笑着笑着便流下泪了来,她的故事并不完整,可也没有必要全盘托出,内里情形比她说的恶心多了。
隐忍那么久,怎能轻易让他们好过?
继母面甜心苦,她生下的孩子却是骄傲又跋扈,若非大冷天的推她入水,她也不会因此有了自保的本事。
她面上装作柔弱懵懂,实则恨得不日日夜夜都想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还不只如此,其实在圣旨下达之前,她已经按着他们的安排被送去了花楼,虽然没有露脸,可确确实实在花楼里走了一遭,也当选成了新一任的花魁,玉棠春……
而且天长日久的习惯下来,刻进骨子里的风情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这也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莫要忘了杀母之仇,算计之恨……
二人的下场她早已心知肚明,真是一句也不想提起,免得脏污了耳朵。
玉棠春也因此成为了她身上的污点,说什么上天在助她,不过是自己拯救自己罢了,因为她无人可依。
继母怎会轻易让她脱离掌控,只要上报家中女儿病弱,便可逃避选秀 ,轻易便可毁了她一辈子。
这如今这一切,都是靠她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各种曲折,不必细说,实在是不堪入目,不提也罢。
她也想过逃离,可她周围时时刻刻都是继母的人,她根本无路可走,无处可去,更何况,不亲眼看见她们的下场,她如何甘心离去……
“你因一人之过,便恨透了所有出身高贵的女子,可事实上,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这对她人来说,又何其公平?”
她们之间的纠缠,郑惜年不能感同身受,可她终究没有忘了自己的目的,云氏并不值得她同情。
“呵呵,贵妃还真是菩萨心肠啊,事事都要求个公平,要知道,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所言。
我逃离那个魔窟,原以为可以安然度日,哪里知道等待我的是另一个陷阱,初初入宫,宁氏便拿着玉棠春的把柄威胁于我,我若是不应,便只有死路一条。
我千辛万苦的逃离出来,自然想好好活着,为此不得不做别人手中的刀,没有自由。
这般结果,对我又何曾公平?我也不想这样的,可位卑人轻,没有资格拒绝啊。而这一切,都是拜你们这些自以为轻易便掌控别人命运的贵女所赐。”
云舒窈嗤笑一声,她想要的,都是自己努力争取来的,她有什么错,或许她的恨是迁怒,可那又如何?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短短数十载,如果可以,她自然想活的畅快些 ,别人苦不苦,与她有什么关系,她自己快活就足够了。
“所以你便任意操控别人的人生,只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利用宁氏,设计害死了大皇子,又害死了我的睿儿,如今宁氏九族尽诛,你才应该当居首功。”郑惜年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没错,我恨透了你们这些所谓的高门贵女,就因为出身高贵,便可以肆意掌控别人的人生,因为你们有坚硬的后盾,有足够的底气,而我什么都没有,不过是一条命罢了,赢了是我赚了,输了我也不亏。”
“看着你们这些人引以为傲的傲骨被轻易折断,我的心里痛快极了,可见这世上有些事未必以尊卑论长短,只要有心,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贵妃如今可要为二皇子报仇,哈哈,即便我死了,二皇子也回不来了,这种憋屈无力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又痛苦,又无奈,就因为你们的自视甚高,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贵妃可有后悔,为何不再出手狠毒些,你为何要在意所谓的名声,而最终变成孤家寡人,悔恨终生?”
云舒窈笑得很是畅快,正如她所说,她不怕失去,因为她没有什么好失去的,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如今更是有宁氏一族为她陪葬,她即便是死,也该去是笑着死的。
正因为她没有软肋,才不会被这些所名声所累,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出手,只图一个心中畅快。
“你简直是丧心病狂。”郑惜年眼中闪烁着杀机,她真的没见过这种不问缘由,只凭所谓的虚无缥缈的迁怒,便如此狠毒之人,如何不让人心生寒意,恐怕她手中早已是森森白骨,血流成河。
不,或许宁氏与眼前人是同类人,同样的不择手段,同样的让人心寒……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贵妃,你同样身在局中,难道真的不懂吗?想要什么,只能自己去拼命争取,一味的掩耳盗铃,才是真正的懦夫啊。”
云舒窈似笑非笑说道,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说谁,眼前人的手里就干净吗?未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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