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萧渊,“皇子妃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墨香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回姑爷,也就最近几日才有发生,有时是忘记近几日发生的小事,有时是忘记几年前的,最近奴婢试探着,似乎连小时候的一些事儿,皇子妃也记不全面。”

“你为何不禀?”萧渊眸光冷凝。

“皇子妃不让奴婢说,说是前些日子太累了,养养就好了,姑爷政务繁忙,不让拿来您跟前烦扰。”

萧渊狠狠闭了闭眼,撕裂般的心疼和自责在胸腔慢慢扩散。

半晌,他才哑声吩咐,“你回去吧,把砚台带上,莫让她看出端倪,纵使她忘了什么,也不要在她面前提及,禀报我知晓便可。”

“是。”墨香含泪退了出去。

萧渊笔挺的脊背慢慢弯了下去,他坐在椅子里,双手捧住脸,良久都没有动,有晶莹的水珠从他指缝中滑出,滴落在地面上。

沈安安在梧桐苑一待就是一日,不出门也不动,就坐在软榻上,眺望着窗棂外,看着太阳西移,又缓缓落入地平线。

墨香担心极了,可不论怎么劝,她都不肯出去走走。

沈安安知晓,她忘了一些事情,就像是一根根丝线从脑海中被抽走,心上空荡荡的,不安和惶恐充斥着她。

她不敢,也不想去见萧渊,怕将不安,惶恐传递给他,怕他看出自己的端倪,影响如今的时局。

朝堂瞬息万变,他没有精力再分给自己,去伤怀了。

墨香从小就跟着她,自然能懂她一二心思,她小步上前,哑声道,“皇子妃的画技乃是老夫人亲自传授,若是无趣,可以作画打发打发时间。”

沈安安眸子微亮。

对啊,作画可以打发时间,也可以将那些她不愿意,担心害怕忘记永远保留下来。

接下来的几日,她几乎都待在书案前,宣纸也积攒了厚厚一沓。

萧渊忙于政务,晚间才会回来,她就在院中响起脚步声时匆忙收了画作,一副若无其事得模样和萧渊说笑,好在他政务繁忙,并未察觉什么。

这日早上,她看着墨香又一次端来得汤药,皱了眉,“怎么又喝药,不是都喝了好几日了吗?”

萧渊温声哄着她,“大夫说了,要喝够十服,才能养好身子。”

“我身子好好的。”她一脸的不情愿,偏头避开那苦的人舌尖发麻的汤药。

萧渊将汤药从墨香手中接过来,一手揽着她的腰,语气温和,“听话,养好了身子,我们才能要孩子。”

孩子?沈安安杏眸睁大,不可思议的瞥了眼萧渊。

“你,你胡说什么?”

“……夫人前些日子答应我,要一个孩子的,夫人不记得了吗?”他敛住眼中痛色,看似调笑的说。

她说过吗?

又不记得了。

沈安安垂下眸,怕萧渊察觉出自己不记得了,忙从他手中接过药碗,抿着唇一饮而下,“我那只是说说,偏你当了真。”

“当真,”萧渊从身后拥着她,嗓音低哑,“夫人说什么,为夫都当真。”

她苦的龇牙咧嘴,也没功夫回应他的话。

“夫人日日在屋子里闷着也没事干,不若陪为夫去书案处理公文?”

沈安安立时拒绝,勉强笑着,“那些公文绕口又乏味,我不想去。”

“不让夫人看,你只要站在我身边给我研磨就可,我想看着你。”

沈安安抬眸对上萧渊柔柔的黑眸,终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书房公文不算多,萧渊处理公文的时候,沈安安就站在一旁给他研磨,若是有大臣来议政,萧渊就会搬来了太师椅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旁听。

倒是很好的转移了沈安安的精力,不在日日担惊受怕于日渐空荡的心神。

这一日,政务忙完的时候,时辰还早,萧渊便执着她的手,在宣纸上作画。

沈安安顺着他的手劲来,便听他问道,“夫人以为,为夫的画技如何?”

“笔画清劲,入木三分。”

“呵呵。”萧渊突然低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她不明所以,手腕便被紧紧抓住,他缓声说道。

“犹记得去年,夫人还将我的字画比作一堆破烂,后来长公主府宴会上,夫人和端家三姑娘比试画作,我便将我的画当做彩头,交给了长公主,夫人果然一举夺魁,得到了被夫人骂作破烂的我的画作为彩头,夫人气的不轻,恨不能化眼神作刀子,捅为夫千百个窟窿。”

他说完,两人都齐齐笑了起来。

沈安安抬眸嗔他,“堂堂皇子,怎如此厚颜无耻。”

萧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那都是我将夫人拐来的经历,不厚颜夫人不早就和那书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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