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此人就是铁猛兽蔡佑!王顸在江陵家中之时,也曾听父兄谈起此人如何威震东西二魏疆场。缘于武功超凡,缘于人品敦厚,蔡佑被宇文太师认作义子,乃是行军作战须臾不离左右的心腹之人。甚至,家父曾窃言,纵然那铁猛兽在湘东殿下帐中又如何?言中之意,纵然江陵城中有蔡佑般千里马,奈何缺一个宇文太师般伯乐也。

庚信心中欢喜得按捺不住,简直可谓之过喜而失神,奉承道:“将军之威名,远播江南州郡,将军之品行,如莲出泥塘,如皓月当空,如泉出深山,今日有缘一见,乃是我新野庾氏百世修来之福,也是我大梁国千载难逢之……”庾信拍马溜须的功夫,果然非同凡人。

此番话语带有庾氏文章的显明烙印,却令王顸所不齿,其吹捧简直到了肉麻之地步。蔡佑也像是并非多么中意庾信这番过于文绉绉的华丽言辞,且有些浑身上下极不自在皱了皱眉头,缓缓地转头环顾了四周,低声问道:“子山兄,安梁郡王何在?还需劳驾引我拜见!”

以字相称,又用了“拜见”二字,此话让人听了感觉还算正常。王顸暂时忘记了饭食中有毒的疑虑,又对蔡佑生出几分好感,只是觉得在这冰天雪地里,如何一个拜见呢?且那安梁郡王又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如何言得拜见二字?

果然,庾信道:“承先将军差矣!差矣!”庾信连连摆手,满脸堆笑,算是婉拒,又道:“安梁郡王,尚为一个不满六岁的娃娃,岂敢劳得将军用拜见二字?我派人前去,由奴仆抱他过来见将军,也就罢了。”

饱读圣贤之书的文人,其骨头如何变得这般酥软?王顸不由得顿时愤怒,又看见杜牧耕的眼神也似在喷火,可能他同样不理解在江南鼎鼎大名的庾子山先生,此刻如何自轻自贱到这步田地?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子山兄,此话?”蔡佑将军更是觉得意外,又反问道:“此话该当怎讲?子山兄,安梁郡王乃是我朝宇文太师请来的尊贵宾客,自然也是我蔡佑的贵客,小郡王一路劳顿,今日远道至此,又困于风雪,我岂有不拜见之礼?”

“哦,这个……我倒没……考虑这般周全!哈哈!”庾信的脑壳子还算够用,他迅速地转过了这个弯子,躬身施了礼,说:“将军所言极是,所言极是,那就请将军进屋一坐,我派人把安郡王抱过来,可否妥当?”

奴才!这才是骨子里的奴才坯子!王顸的手紧紧地握着钢刀的雕花紫木柄,手心里已经出了汗,却感觉两手冰凉,将来若有一日在战场之上,定要寻个机会杀了这老狗以解心中之恨……

“不必,不必!”蔡将军摆手,道:“遵照太师的叮嘱,我等略备了些熟肉菜蔬果品等物,还劳子山兄分咐下去,让弟兄们快快生火做饭,我与众弟兄早已是腹中空空,咱们一起用过这餐饭,也好共同赶路去长安。”

一起用饭?共同赶路去长安?王顸不由得疑虑顿消!

既然蔡将军提出一起用饭,那就说明毫无下毒之意,也就说明襄阳萧詧尚未私下里勾结长安共谋不逆之事……姜培宽站在庾信身边,听了这话,连忙去安排人着手行动。庾信却说:“给将军平添这些麻烦,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哇?”去听书网7ing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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